因为乡亲去一趟法院不容易,再加上本身就是劳动争议,案情并不复杂,公司和原告都愿意调解。
因此案件直接庭前调解了。
回去的时候,法官和书记员原本是打算带着沐于归一起的。
结果她说自己还有点事要办,于是两人就自己先回去了。
横竖沐于归自己也能找到人送她回司法局。
毕竟来达江县半年,这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县司法局有个女律师,而短短半年,她一个人就办了上百个案件,接待了不知道多少乡亲的咨询,因此大家都很喜欢她。
她平常去各个村子走一遍,乡亲们都会热情的送各种东西给她。
因此法官和书记员并不担心她会回不去。
而事实也是如此。
沐于归在村里的各家各户都走了一遍,询问了众人最近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这是她的个人习惯。
平常要是去了某个地方,都会顺道去村子里的各家各户走一走。
因为半年的时间并不足以让所有人都有靠法律保护自己的意识,多数人还是老一辈传下来的思想,尽量避免惹上官司。
所以还是有好些人就算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也不会去司法局,反而选择自己忍受。
但沐于归这种上门走访的形式,却能让乡亲们最大限度地打消心中的疑虑。
她总是会耐心地和乡亲们沟通,以聊家常的形式,让对方把自己心中的委屈一一说出,同时做记录,最后引导对方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而对于乡亲们来说,让他们上司法局,就跟去派出所一样,心里总是有所抵触。但有个律师亲自上门,而且看着还这么温和,在他们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委屈时,她总是会安静听着,然后轻声安慰,最后才告诉他们,法律是公平的,只要学会使用法律,那就将成为自己最坚实的护盾。
慢慢地,乡亲们也就接受了沐于归这种亲自上门普法的方式。
愿意去司法局寻求法援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今天这个村子,沐于归之前来过几次,村里的人对她都很熟悉了。
她上门走访也只是出于习惯,各家都去看看。
原本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可偏偏要离开的时候,有个乡亲找到她,说自己儿子在外打工出了事,现在人是回来了,但双腿因为机床被压断了,再也不能打工了,问她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原本这种外地的案子不归沐于归去负责,毕竟她只是被指派到了达江县做法援。
真要起诉,其实去找个出事当地的律师要好一些。
但乡亲也不认得这么别的律师,现在儿子人回来了,就在家里,而刚巧今天沐于归来了村里,这乡亲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沐于归眼见对方面色着急,急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于是也顾不上是不是自己工作范围内的事,忙跟着对方去了家里。
这一去,从询问事情经过,到大致记录,再到最后确定要准备什么材料,整整忙到了晚上,直到夜幕降临,她才从乡亲家里出来。
“放心吧,需要做工伤鉴定的资料我回头整理好了就送来。”
那乡亲忙说麻烦她了,自己可以去司法局取,沐于归却道:“扎西没了腿要人照顾,身边离不开人,我回头骑个车送来就好,也省得叔你自己跑一趟。”
那乡亲眼泪都下了来了。
“沐律师,真的太感谢您了,如果没有您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他攥着沐于归的手不停说着谢谢,简直把沐于归当成了大恩人。
沐于归自觉受不起,忙说这都是自己应该的。
最终,这位乡亲因为自己儿子离不开人照顾,所以拜托了自己亲戚送沐于归回去。
坐上那个摩托车后,沐于归原本想回司法局的,但给杜集打了个电话后,对方告诉他司法局已经下班了,门都锁了。
“你在宿舍吗,我去你那里拿钥匙。”
她还想着回去继续工作。
“这都快十点了,沐姐你还要回去干什么?”杜集有些不高兴,显然不赞同对方再回去工作。
“还有工作没做完。”沐于归言简意赅道。
“我今天回家了,明天下午才会回来。”杜集听后直接道。
司法局并不是只有杜集一个人有钥匙。
但沐于归没想到自己会出来一天,就把钥匙放家里了。
而其他几个都是有家室的人,她这样大半夜上门也不合适。
于是无奈之下,只能回了县里为她准备的那个住处。
谢别送她回来的乡亲后,她才提着手中的包和案卷材料往自己的那个房子走去。
这地方她其实很少回来。
尽管已经来了半年,但实际住在这里的时间可能也就一半。
剩下的一半时间,她都是睡在司法局的。
毕竟就近办公才是最便捷的。
其实她心里清楚,杜集是故意的。
他明知道自己还没回司法局,下班了也不给她打个电话,而是直接锁了门,回了家。
为的就是让她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