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裴卿所虑亦是朕所虑。”明帝乃是一国之君,思虑自然要更加长远,“裴卿可有计策?”
裴君禀报道:“回禀陛下,臣于金吾卫中设立比武,以武艺决校尉一职,初次比武之后,众金吾卫面貌皆有改变,且臣亦是于金吾卫之中发现意外之喜。”
“为将者,定军心,立于大军之后决策千里之外,对麾下将士有更清晰的了解,方能作出更好的决策。”
“是以臣建议,设立全军大比武,列各项比试,教京城各卫军皆选拔武艺高强的将士参加比武,以此激励将士们上进。”
届时各卫军为了取胜,定会尽力选出有才能的将士,一定程度上也能挖掘出埋没的人才。
明帝沉吟,问:“除武艺外,裴卿认为还应设立何种比试?”
裴君:“各兵种皆可比试,诸如骑射、斥候,亦可以卫军为阵营进行实战讲武。”
明帝闻言,忽而笑道:“若真拟战场实战,裴卿想必是各军之大敌,必要被针对。”
裴君平静道:“臣不惧挑战,若能多些能胜过臣的出色将领,也是大邺之福,是陛下圣明之治。”
“好!”明帝朗声大笑,“朕就欣赏裴卿这样的武将。明日早朝,裴卿在家中休养,下次早朝,朝议此事。”
裴君起身,拜下,“臣遵旨。”
“正好大邺与突厥的议和已进行到尾声,前日镇北侯送信回京,明年春突厥汗王将派使臣进京为朕祝寿,若此事定下,便可在朕千秋之时教各国一睹我大邺军之威。”
裴君这才知道突厥使臣要进京的事,到时各国来贺,京中必定纷乱,需得加快速度完成京城档案的统计。
于是裴君又陈明情况,请示陛下,是否可以通过吏部对京城官员建档,以此来提高效率。
明帝亦准了,命她直接去寻吏部尚书谢策便是。
君臣相得,裴君受好心情的影响,竟然觉得身体的疼痛都减弱了些许。
午膳时,裴君和四公主得明帝恩准,与明帝同桌而食。
膳房特地将四公主钓的几条鱼烹饪出几道菜,单看菜色摆盘,根本看不出是河里普通的鲤鱼草鱼。
明帝十分赏脸,直接叫侍膳侍女为他夹鱼,还大方称赞。
帝王轻易不会表露出喜好,这是明帝为数不多的直接夸赞,但并非因为鱼本身,而是因为送鱼的两个人。
秦珈见父皇喜欢,亦高兴起来,也教侍女为她夹鱼。
然而鱼一入口,她便不由自主地干呕起来,不过这样的场合,绝不能失仪,因此呕意一上来,她便强忍着咽下口中的鱼,神色不免有些狰狞。
她的异样,自然引起明帝和裴君的注意。
裴君心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忙倒了一杯茶喂四公主喝下去,顺便拿走装鱼的碟子,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掩饰道:“是臣考虑不周,带着公主来回奔波,昨日还教公主淋了雨,以至于公主染恙,请陛下降罪。”
明帝眼中探究一闪而过,而后便如常道:“裴卿特地带珈儿出城游玩,未曾料到会遇到大雨,自然不怪裴卿。”
裴君一脸感激,担心明帝下一句便是召太医,赶紧道:“谢陛下恕罪,我府上有大夫,待回府后,便为公主仔细诊治。”
明帝缓缓点头,“嗯,如此,用膳后你们二人便早些回去。”
之后裴君便像是极担忧四公主一般,全程招呼侍女布菜,所有荤的腥的全都不选,只要清淡的。
不知情的,只当四公主和四驸马感情好,四驸马紧张公主。
离宫后的马车上,裴君才稍稍显露出来,略显深沉地看着四公主,一言不发。
秦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心中莫名忐忑。
回到胜业坊,裴君没有在裴府下马车,而是跟四公主一起进入公主府,并且让人去隔壁叫阿酒过来。
一盏茶的时间,阿酒过来,将滴水的伞递给侍女,行礼后问道:“将军,您叫阿酒来有何事?”
裴君面无表情地教其他人全都下去,然后对阿酒道:“为公主诊脉。”
阿酒观四公主面色,确实有些许虚弱,恭敬道:“公主,请您伸手。”
秦珈右手攥紧左手腕,久久没有伸出去。
阿酒奇怪,又说了一遍,“公主,请您伸手,我为您把脉。”
裴君不确定她是否意识到了,出言催促:“公主,拖延无意义,不如干脆些。”
秦珈闭上眼,这才缓缓伸出手腕。
阿酒覆在她的手腕,三指按住寸口脉,仔细感觉,渐渐眉头便越皱越紧。
阿酒还不信,咬紧牙关看了四公主一眼,又让四公主伸出另一只手,重新附上去,仔细感受,确实跳如滚珠,滑脉之象。
阿酒只觉一股怒气冲头,根本不管四公主的身份,刷地起身,喝问:“你为什么会有孕?!”
秦珈怔住,呆呆地摸向平坦的腹部。
裴君深吸一口气,按住眉心,良久,问阿酒:“确定是有孕吗?”
阿酒愤恨地瞪着四公主,回道:“初时确实容易误诊,多复诊几次兴许更准确。”
但算算时间,也将近两月了,想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