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个参与殴斗的边军士兵已经在受罚,一棍一棍实打实地打在他们背上,却连一声痛呼都没有,皆咬牙挺着,汗如雨下时顶多一声闷哼。
裴君面向宋乾等人,眼神锐利,“还有异议?”
一众纨绔耳边听着旁边棍棒打在身上的闷响,看出她是真的不将他们的家世背景放在眼里,心生惧怕,可又实在不想挨打。
他们不像这些边军皮糙肉厚,别说杖十,手上割破个皮都要哭天抹泪一番,再用昂贵的药仔细包扎。
纨绔们向来以鲁阳、宋乾、罗康裕三人马首是瞻,是以纷纷躲到宋乾和罗康裕后头,等着他们出头。
定西侯府已走下坡路多年,外强中干,一直在寻求新的发展。
罗康裕表面上是侯府小公子,实际说是宋乾的大跟班也不为过,不过定西侯府与信国公府是多年的交情,因此他跟鲁阳也不错,没人真的敢说他是跟班。
其他人指望宋乾和他出头,罗康裕却不愿意出这个头,便凑到宋乾耳边,“怎么办?要不服个软?”
宋乾呢,自小便没吃过亏,更受不得激,让他服软就是削他面子,当即更加暴躁道:“我就不走!”
“有种你就动我试试,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安平侯府不会放过你!”
鲁阳:“……”怪耳熟的。
昨日他说完差不多的话,就受到了羞辱,信国公府没对她做什么不说,裴君还成了金吾卫上将军。
也确如鲁阳所想,裴君脸上一丝惧意也没有,还走近宋乾,嗤笑道:“小子,你当我不敢吗?”
宋乾扬起脖子,鼻孔朝天,“昨日殴斗,是边军仗着功劳便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你不查明事实,上来就要杖责,我不服!”
他说着,还扯过罗康裕,指着他的断臂道:“凭什么受害之人还要受罚?我就是不服。”
“不服是吧?”
裴君一把抓住宋乾的衣领,将人拉到面前,左手抬起,无刃的刀柄戳在他的下巴上,戳得宋乾不得不抬起下巴。
“我就喜欢嘴硬的,今儿就让你们心服口服。”
“最讨厌别人拽我衣领!”宋乾恼怒,抬起手就想冲她挥拳头。
裴君左手随意一抬,无刃便将他的拳头格开,刹那间又击向他手臂上的麻筋,然后嫌弃地推开他,看着被人接住的宋乾冷笑,“本将也讨厌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惹是生非的人。”
“你说谁呢!”
裴君可不会回答他如此幼稚的问题,边在他们面前踱步边道:“昨日曹中郎将问询目睹前因后果的金吾卫,记录了一份口供。口供中说:卯时末,众金吾卫于校场操练,校尉娄至手中腰刀脱手,险刺中队正洪全的小腿,随后,边军调入的士兵认为你们是故意为之,进而发生言语冲突,这期间,两方皆激愤,尤其是你们中,有人言语尖酸刻薄,激怒郭响等人,边军动了手。”
“本将如此说,可有偏颇之处?”
纨绔们当然不承认,立即便在宋乾二人身后喊冤:
“我们可没有刻薄。”
“裴将军你不能冤枉我们啊。”
“谁说我们故意激怒了?有种站出来。”
“就是,明明刀不是故意脱手的,他们还找茬,他们才是故意的。”
“对,诬陷我们的人站出来!对峙!”
他们那嘴脸,就像是在暗示谁敢站出来,别想有好果子吃。
裴君提刀环臂,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当着她的面儿就敢使这些下三滥的威胁,可见平时有多目中无人。
而纨绔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有一个瞧着两腮凹陷,眼睛微微凸起的纨绔怀疑地看向裴君,一副害怕却又有些阴阳怪气地挑事儿道:“裴将军曾经是边军主将,若是偏袒维护边军来的,我们往后一定小心些避着……”
“娄至,是吗?”
娄至没想到裴君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微微诧异道:“下官是娄至。”
裴君平静地问:“入金吾卫多久了?任校尉多久?”
娄至下意识瞥向鲁阳,然后回答:“下官入金吾卫四年,任校尉两年半。”
裴君轻轻点头,似乎极平常地说了一句:“拔刀。”
“啊?”
“拔刀。”
娄至迟疑地拔刀,刀一出鞘,裴君忽然手腕翻转,无刃的刀鞘便劈在他的刀上,刀身震动,只见娄至手一颤,刀霎时落地。
“看来娄校尉的刀确实极容易脱手。”
裴君眼中的不满毫不掩饰,冷冷地说:“金吾卫不需要刀都拿不稳的校尉,撤职。”
“凭什么!”娄正慌张起来,先看向宋乾,又看向鲁阳,急急地说,“这是裴将军突袭,我措手不及才会如此,若我有准备,断不会脱手。”
鲁阳一听,暗自骂了一句:“蠢货。”
罗康裕亦是忍不住低头翻了个白眼,死死拉住宋乾,不让他傻乎乎地去出头。
而娄正说完才意识到他失言,懊恼不已。
裴君瞥了一眼宋乾,义正言辞道:“七品校尉,本将便有任免之权,不过本将一贯让人心服口服,既然你不服,就拿起刀,再比一次。”
娄正弯腰捡起刀,动作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