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下,所有赛手已然全部就位,除去康熙帝,此刻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专属于八阿哥的席坐内,此时更是围满了人,前来敬酒之人可谓络绎不绝,端地是一派烈火烹油之势。
胤禟张了张嘴,可看着人群中心八哥那张温雅如旧,却隐隐带着志得意满的面容,最后这双腿,还是没能踏得出去。
聪明如八哥,慧察人心到了如此地步,当真会不懂吗?
养心殿内,比之前些时候,胤礽敏锐地发觉,自家汗阿玛头上的零零落落的白发复又新添上了一些。越到后面,养身丹的药性只会愈发趋近于无,以胤礽如今的修为,已然看出了眼前之人看似强健之下的种种隐患。
而这些症候,在大哥被彻底圈禁之后愈发明显了许多。
胤礽想,大哥有一点是没有错的,在汗阿玛眼中,大哥这个长子份量必然不会比他更重,却绝
计不比旁的兄弟们来地轻。
“汗阿玛这几日瞧着又消瘦了许多,公务再是繁忙?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也该好生歇着才是。”心下微叹,胤礽到底什么也没说,只将桌案上垒成一摞摞地奏折放置一旁,温言劝道。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听到案上那人轻叹道:“现如今还盼着朕长命百岁的,也只有保成你了。”
“汗阿玛……”
轻拉着自家儿子的手,比之胤礽光洁如旧,康熙此刻手上已经不可避免多了许多褶痕,岁月从来无情,即便每日锻炼,仍然避免不了松垮地痕迹。
素来威严仿佛无懈可击地帝王此刻难得露出了些许疲色。对任何人而言,体力精力的衰退都是件极可怕的是,何况权掌天下的帝王呢?
这一刻,胤礽竟然从自家汗阿玛身上看到了不安。
是的,不安,有托于自小危机四伏地环境,哪怕日后手握大权,康熙心底最深处仍是极度不安地。每每生病,亦或全身无力之时,康熙便不可避免地想到幼时,那段即使发了天花危在旦夕,却被随意打发在宫外的日子。
想到年幼的自己浑浑噩噩地扒着车门,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朱红色的城门,紫禁城是如此高大宏伟,可那么大的城池中,却唯独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他。
想到刚登基那会儿,那个人在他面前一刀将最爱的小马驹连头砍断,温热地鲜血溅了他一身,连同身上明黄的龙袍,彼时的小玄烨已经知道,那只是一种震慑,一种示威的手段。
但一到晚上依旧做了一整宿的噩梦,梦里的他就如那条小马驹一般,被那人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巨大的铡刀狰狞着向着自己劈来………
权势地位的种子也在那一刻彻底长成参天大树。
“保成,幸好………”
后面的话康熙没有再继续。
空荡荡的养心殿内,不知是谁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踏出殿外地那一刻,康熙身上最后一点脆弱也彻底消失,又成了那位权掌天下,将一众异心之人压地死死地当世帝王。甚至在水榭内,看到被一众朝臣拱做一团的老八,面上也不存在丝毫异色。
须臾,一望无际的江河之上。
恍若雷鸣般的鼓声响起,不断持续地呐喊声自四面八方而来,年轻的力士们不断挥舞着手中的船桨,腰间火红的宫绦随风而动,将整个江面染做一片赤红。
水榭内,众阿哥们推杯换盏,将心思牢牢锁在一方笑面之下。
许是方才在自家二哥那里吃的多了,看着眼前满桌的珍馐,胤禟直只觉胃中隐隐发疼。
端午过后,许是终于亲眼目睹了自家儿子如今的煊赫,素来将谨小慎微刻在了骨子里的良嫔终于忍不住频频召见八福晋。
“明薇啊!”延禧宫侧殿,一名身着浅碧色宫装的美貌妇人小心翼翼地拉着眼前儿媳的手:“额娘知晓,你素来是最懂事地,常言道夫妻一体,胤禩如今这般,额娘心下总觉得不踏实………”
轻觑着来
人愈发冰冷的神色,良嫔微不可见地低了低头,嘴上却仍是道:“这路啊,总要一步一步地走,何况如今胤禩如今已经有了爵位,等闲无人轻视,连带着额娘在这宫里也无人敢欺,这般神仙日子,哪里有不好了呢?何苦再………”
可惜话还没说完,只听“啪!”地一声,伴随着一声清脆地声响,良嫔下意识捂住手背,抬头却见眼前儿媳眼中早前的温和已然彻底不存,此刻只余一片寒冰,正冷飕飕地朝着来人直射而来:
良嫔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神仙日子?哪里不好?”郭络罗氏简直要冷笑出声,微微上挑地眉眼愈发多了几丝凌厉:“这话旁人说也就算了,额娘您是怎么说的出口地?”
“也是了!”环看了一圈明显崭新的瓷器,有些还是近日才被人送进府里地,实在眼熟的很。郭络罗氏嗤笑一声:“额娘您只需要每日在佛堂里抄些子无用的佛经,等爷来了送上一碗熬了百八十遍地汤,自会有爷替您打算一切,替您在外面给旁人伏低做小吃尽苦头。”
“明薇………”
万万没想到会被素来待她不错的儿媳如此做想,宫装妇人几乎颤抖着声音道。被亲媳妇方面给了没脸,哪怕此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