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门从里打开,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李怀书咬牙走上去。
“医生,苏槐她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颤抖的声音里全然是哀切的祈求,仿佛只要他这么说,苏槐就一定会没事。
但这不可能的,因为苏槐的底子实在是太差了。
李怀书把她当成易碎的琉璃,将她放在干净的神台上供养,所有的污秽也被压制在墩台下,可这远远不够。
莫名其妙的护工欺她,自称闺蜜的人骗她,就连一个沾不着关系的老女人都想上前给她一巴掌……
对于苏槐这种需要静养的人来说,这些都是诱病的□□,致命的匕首。
不久前的高烧加上这场刺激,想要苏槐平安无事,不太可能。
医生也如实的摇摇头。
苏槐常呆在医院,年纪轻轻,长得漂亮,嘴也甜,住的也是高级单人间,大多数医生都见过她,连带着对李怀书也有点印象。
医生安慰似的说道:“苏小姐这病凶险,但也不是治不了,只要提前把心脏源准备好……”他顿了顿,叹气似的道:“不过可能有点难……三个月,真的太短了。”
医生的话不是很大声,甚至为了不打击到样子看起来不太对的李怀书,他还特地压低了声音。
轻如浮尘的几个字飘进李怀书的耳朵,就像是瞬间被埋进了炸‖弹,掀起的巨大热浪让他耳鸣余震,整个人呆若木鸡。
干燥得有些起白皮的嘴唇上下轻轻颤动,但医生一个字都没听见。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
医生发觉不对劲,赶紧把他往旁边的椅子扶。
李怀书回抓医生的手,血丝满布的眼睛直盯着他,艰难地开口问道:“什么叫三个月?!”
医生叹口气,一切都在不言中。
“多陪陪她吧。”
李怀书大脑空白一片,嘴唇哆嗦,什么也说不出。
“知……道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事。
即便是见惯了这种事的医生,看见李怀书绝望的表情,也忍不住摇头叹气。
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可他眼底透出的绝望还是将一切都暴露出来,着实悲切。
忽然,他的眼睛猛睁,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迸发出的巨大惊喜将他淹没。
他颠三倒四:“只要只要心脏源能找到合适的就行对吗!?”
医生觉得奇怪,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应了声,想了想,再补上一句“不过有点难”。
李怀书的胸膛上下急促起伏,眼睛里的光彩耀眼得惊人。
医生怕他出事,把值班的护士叫了过来,李怀书摇头轻晃,拒绝了他的好意。
魏媛曾经为了和苏槐套近乎,私底下做过心脏匹配,虽说她怀着目的,但结果却是出乎意料。
两个人的心脏匹配率接近99!
魏媛当初还开玩笑如果自己出了事就把心脏给捐给苏槐,苏槐摆手笑着拒绝,李怀书也只是随便听听。
毕竟人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没了。
如果、如果魏媛死了,那她的心脏是不是就可以给苏槐了?
不行,她母亲绝对不会同意。
如果她母亲也出了什么大事呢?
到时再给一笔钱给她那酒鬼父亲,让他签字,是不是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李怀书愈想愈疯狂,当他看见脸色苍白的苏槐被推出来的时候,这一想法瞬间上升至顶峰。
他什么都不要了,李怀书眼睛胀得酸痛,他只要苏槐好好的。
躺在床上的魏媛身子突然一凉,手上的苹果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怎么了?”魏母问她。
魏媛摇头道:“突然有点凉。”
“被子没盖好吧?”魏母捡起苹果,帮她把被子拉上,絮絮叨叨道:“都是要当妈的人,别那么随便。”
……
苏槐现在还是迷迷糊糊地躺着,李家父母偶尔有空过来看她一下,其余时间大多都是李怀书亲自照顾。
可能知道是李怀书在的原因,也可能是受到的打击太大,身体本能的保护机制启动,苏槐没有一点想要清醒的征兆。
她的面容白皙恬静,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素来带着笑意的唇角没有动静,如同刚陷入沉睡不久的睡美人,柔弱得惊人的美貌挑动心扉。
可她苍白无血色的脸却一点点的折磨着李怀书敏感的神经,让他没日没夜的,发了疯的心疼。
李家父母最开始得知这件事时,心里和苏槐想的一样,自家儿子不可能是那种人。
李妈妈气得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怒气冲冲地把李怀书打了一顿,李怀书什么话也没说,一声不吭地受了下来。
妻奴的李爸爸缩着头待在一旁,看着盛怒的李妈妈,不敢上前拦着。
李妈妈发了一通气,心情稍微平静下来。
她看着自家儿子红了的眼圈,再看看病房里面虚弱无依的苏槐,只觉心中的气再次回来了。
“那个女人呢?打掉!我们家就算有皇位要继承,也绝不要这种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李妈妈语气坚决,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