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
一个曾经在邺城无人敢招惹的存在。
而自从江逐雪病重后, 这座府邸就已经摇摇欲坠。
如今若不是剑宗的君九臣住了进去, 宅院还在不在都难说。
江逐雪有一外孙女, 名为余娇儿。妥妥的名门贵女, 身份地位不比公主差多少。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没有人指使,谁会去招惹这位小姐?更不用说她还是剑宗内阁弟子。
可偏偏这一次就是接到了君九臣的命令。
慕沙宗早已暗中成了这剑宗小师叔的獠牙, 这次可不得抓紧机会向上爬吗,总是窝在邺城也不是个办法。
“你、你……”盅无极的牙齿都开始打颤,他故作强硬:“你是谁?!敢来我们面前放肆!”
慕沙宗的弟子都与之保持了较远的距离, 他们警惕着, 又不敢上前。
便看到男子已经站起身。
他随手从桌上抽起一根筷子, 在手心里敲打了两下:“左手, 还是右手?”
随着男子的逼近,盅无极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他毛骨耸立!嘴唇颤抖着发不出半个音节!
忽然,淮英笑了。
“算了, 都一样。”
他手中的筷子轻轻地敲了一下盅无极的肩头, 他便瞬间跪了下去!这力气, 分明是被人强压着跪下,客栈的地面都裂开了一条缝。
远远看着,淮英分明什么都没做。
他一只脚踩上了盅无极的手背,无视他发出的痛苦叫声,并且把盅无极揣在怀里的毒药一并倒入了他嘴中。
“让你多活一日, 快滚去告诉你主子, 他的爪牙都被我拔干净了。”
淮英向后退了一步, 盅无极狼狈的匍匐在地上,他双手已废,甚至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更不用说,还被强制吃了多种毒药。
最令人战栗的是他说的话……
都被……
拔干净了?
在其他慕沙宗的弟子意识到什么,想要转身而逃的时候,一根筷子已经先他们一步钉在了房门上!
血色弥漫。
这座不起眼的客栈俨然成了人间地狱。
只用了片刻,房门打开,淮英从里面走出,黑色的衣袍不曾沾染半分血腥。
他没有回之前的院子。
而是站在城外,看着某个方向。许久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白玉,表面光滑,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修行之人,可用意念操控许多物质。比方说,一片落叶。
这幽绿的叶子,托着这块暖玉晃晃悠悠的朝着江府的方向飞去。
它越过层层屋檐,来到了余娇娇的窗台上。
此时,她正抿嘴炼丹,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她却要做自己喜欢、且擅长的事情。
余光瞥到了什么,她抬头,看到叶子的时候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这绿叶停留了一会儿,见少女不为所动。
便又朝着她的方向飘了几步。
最终,落到了丹炉旁边。
上面的暖玉光滑微亮,看着便不是世俗之物。
“这是……”
她用手指轻轻地摸了一下,有些冰凉。空气中,有着淡淡的香气。余娇娇心中一紧——
“淮英?”
许久未见,他的味道不曾忘记。
也不知怎么就念出了他的名字,余娇娇眸色怔忪,随后垂下了脑袋,呢喃着:“怎么会呢,肯定是我出现了错觉。”
“什么错觉?”
淮英的声音突然传来。
余娇娇蓦地抬起头!她左顾右盼,并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紧接着,便听又听到了淮英的声音,还带有一丝笑意。
“低头,往前看。”
呃……少女乖乖的低头,目视前方。那前方,便是躺着一片叶子,叶子上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白玉。
她缓缓地伸手,拿起这块白玉:“淮英,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
熟悉的音调,余娇娇的心底泛起一阵喜悦。
她想,这个东西大概就是传声用的,却并不知道,自己的一颦一笑都已经落入淮英的眼里。
有段时间不见,这小东西似乎憔悴了一些。她坐在那里,连蜡烛都没点,就像是被世界遗弃了一般。
从君九臣房里出来之后,余娇娇便没有再见任何人。
她一直在想,三日后的城门,一定会有很多人来围观行刑。
自己真的要死了吗?
江逐雪还未转生成功,不会来的。那淮英呢——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在忙,他的身份无人怀疑,眼下也十分没有必要跳出来。
大概是,江氏会来给她收尸吧。
娘亲那么爱哭,到时候自己走了,外公也不在,娘亲一个人要怎么办?
但是这些也都是想想而已。
就像看电影一样,她仿佛能够置身事外。大概因为整个世界都是虚无的,至少对她而言。
可现在不同了。
淮英的声音就出现在耳畔,他的存在,让一切都变得真实起来。
余娇娇的眼眶微微泛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