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师一行人离开后,杨浩先前安排好的面包车也过来接他们了。叶穗坐到车上,摊开手心,才看到许容与塞给她的是一盒口香糖。她发着怔,攒紧手中的口香糖,侧头看向窗外。车内大男孩们还在笑闹,叶穗托着腮帮,美丽的眼睛与车窗凝视,心神早就飘远——
她当时盯着他的眼神是有多饥渴,他才会特意去买盒口香糖送给他啊。
叶穗翻出手机,微信中和许容与的上一次聊天的窗口被落到了很下面,她翻很久才翻出来。像是陈年佳酿外表布满了灰尘,可是它的醇香,经年不散。叶穗想敲字说“谢谢”,突然她一愣,因为她看到自己和许容与之间的对话框中,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叶穗盯着这个“正在输入”,看了起码五分钟,对方还在输入。
这时,对话框叮的一声,叶穗以为他终于输入完了,把消息发过来了。但她定睛一看,发现发消息给自己的,不是许容与,而是舒若河。找她收集写作资料的大四学姐舒若河,会时不时跳出来,问叶穗莫名其妙的问题。例如这次,舒若河就毫无征兆地问她:
“穗穗,你谈恋爱的话,明知前面是不好的,你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还是会悬崖勒马啊?”
叶穗怔忡。
如果她谈恋爱——
她问舒若河:“爱情是命中注定的啊,如果它是悬崖的话,真有人能勒得住马么?”
她问住了舒若河。
舒若河过了很久,才犹犹豫豫的:“可以的吧。比如你那个许学弟,我觉得许容与就可以悬崖勒马。”
叶穗笑一下:“那可不一定。”
她再回到自己和许容与的对话框前,挑一下眉,发现对方还在输入。
而另一边和老师、学长坐在车上的许容与,长达十五分钟的时间,他盯着手机屏幕的对话框,想跟叶穗发条消息。但是他不知道发什么好,问她“你和我哥怎么样了”,她应该会生气;问她“你这几天过得好么”,她会反问回来;说“见到你很高兴”,她会说“那你之前在干什么”……什么都不说,就什么都没有了。
许容与认真地输入字,再删除,再输入。往往复复,如他想靠近,又想远离的心。
过了半小时,许容与才编辑出了一句话:“还饿么?”
这什么破问题。
叶穗并没有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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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容与要忙着配合学长参加比赛,这也是对他自己的一个锻炼。叶穗那边也要抓紧时间陪体院学生训练,给他们加油,做好后勤工作。许容与那边比赛情况怎么样他们不知道,反正叶穗这边时间挺紧的。叶穗好几天东奔西跑,跟着杨浩一起和各大高校的领导见面对话,友好交流,身体都有些吃不消了。
到北京后抓紧时间训练两天,第三天就是正式赛事了。为了调整状况,第二天晚上,杨浩他们还借用酒店旁边的体育场抓紧时间练习。
叶穗从头到尾跟着他们,但是这一天傍晚,她坐在看台上的时候,忽然状态不太对,肚子开始一阵一阵地拧疼。暗自觉得不妙,叶穗头皮发麻,抓着小包包溜进了洗手间。一看之下,叶穗脸黑了。
例假突然来了。
她向来有水土不服的毛病,每次新学期,例假时间都会推迟一个多月,上次十月中旬刚来过,按说这个时候不会来,所以她没做好准备。她抱着一丝希望,翻看自己的小包,果然没在里面找到备用的卫生棉。而体育场人员荒芜,现在操场上只有在训练的杨浩他们,蹲在洗手间的女生,除了叶穗自己,她找不到别人。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发作,液体流量变多,她肚子更疼了,脸色微微发青。
一手捂着肚子,另一手捏着手机,她走投无路,试探地给杨浩发个消息。
杨浩没回。
再给别的体院男生发消息。
也没收到回复。
叶穗心想:完了,他们肯定在训练,手机都放在看台上,没在身上。那她怎么办?要在这里蹲到地老天荒去么?
长达十分钟的时间,叶穗肚子越来越疼,她握着手机犹豫不决,腿蹲得麻痛。除却杨浩他们的手机,她倒是有入住酒店前台的电话。酒店离这片体育场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她要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让帮她送一片卫生棉么?
还有个选择,是……许容与。
现在有个问题,是陌生人好一些,还是许容与好一些。
但是转念一想,许容与说不定忙不开身,她只能选酒店前台呢?为了排除一个错误答案,叶穗试探地发了她和许容与之间这几天的第一条短信:“你在哪里?忙么?”
许容与那边竟然很快回了过来:“和学长参加会展,不忙。”
叶穗:“……”
完了。
错误答案没法排除了。
她到底是选酒店前台,还是选许容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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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模型会展那边,许容与和学长打声招呼,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他不太喜欢微信这种慢吞吞的、似乎总是欲言又止的聊天方式,几天以来,叶穗终于和他发了一条消息,非常微妙的,许容与心里松了口气。好像他长久以为一直被绳子嘞着脖颈,喘息困难,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