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连毅毕竟是个男人,还是有点粗心,并没有发现妹妹的不对劲,反倒为两人做起介绍来,“阿忨这是我妹妹连翘,小五,这是我的朋友张忨,你叫她姐姐就好了”。
这时代一直向人民宣称“妇女能顶半边天”的理念,女人不再只待在家里或厨房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不仅可以出去学知识还可以上班,不过仍有男女大防,即使是夫妻在街上牵手也会被指指点点,而韩连毅与张忨并没有结婚,对外就一律说是朋友,即使关系大家早已心知肚明,
“你好,”一声姐姐怎么也喊不出来,韩连翘只好敷衍的问候,因为她,见到四哥的好心情也没了,上辈子也是这样,韩连毅退伍后也像现在这样带张忨回来,可没有多久两人便分手了,后来韩连翘才知道张忨的父母为她找了一门富贵亲事,所以才会踹了她四哥走了,而那时韩连翘也发表了一些文章,好歹有了些名声,就把这水性扬花女人的故事写出来发表了,而张忨后来便写了事过来,被韩连翘写信骂了回去,就再也没写信过来,估计是被韩连翘气的。
再后来,没到一年,韩连翘便死了,灵魂她这样称呼自己,一直被禁锢在李雪莹身边,哪都不能去,看着她越来越好,而韩家却走下坡路,也不知为何李雪莹一直关注韩家,也因为她,韩连翘知道她四哥出车祸没钱治脚瘸了,也没人嫁给他,后来上门入赘,而那女人就是张忨。
“你好,我经常听你哥说你的事,没想到真人这么漂亮,”张忨知道韩连毅是农村的,也听他说过老五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可她哪里能想到是这么漂亮,想着农村再好也好不到哪去,顶多吃穿不愁,再怎么娇养也不比城里人,可看着眼前韩连翘,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晶亮的眸子,明镜清澈,灿若繁星,白白嫩嫩的脸上透着健康自然的粉色,因为瘦看着人十分高挑,保养极好的长黑直头发扎着一条辫子垂在脑后,简单的碎花过膝裙根本不显得她土,反而衬得人十分清爽话泼,说她是城里人也不会有人不信。
韩连毅不肯让韩连翘一个人在首城又进车站买了张汽车票,他还想韩连翘与张忨坐一起,可没想一上车,韩连翘就往汽车最后面走,离两人远远的,韩连毅也没多想,只以为韩连翘与张忨陌生才会如此。
到了县城,三人比较幸运,邓叔赶着牛车在那等客人。
邓叔赶牛车有好些年了,基本上每个村子里都有赶车的,统称为‘走货人’,同最早的货郎不同,他们不挑担子走村串巷,而是赶着驴车或马车,把这村的粮食运到那村,换来蔬菜小鸡小鸭再贩回,哪儿有集市往哪儿走,除去过年几年,几乎全年无休,下了货作为副业,车上也搭乘客人,山路没人愿意走,路坏又不通车,要么靠自行车,要么就得坐这种车,一头牛或驴拴上的平板车。
“小四?”邓叔只看了一眼就把韩连毅认出来了,当年韩连毅去当兵还是邓叔去送的人,“回来了,你爹娘天天惦记你,想让你快点回来结婚。”
“邓叔,”韩连毅打了声招呼,又朝张忨介绍,于是张忨就落落大方的跟着喊了一声‘韩叔’。
“好闺女,长得真俊,”邓叔也笑着夸了一句张忨。
“等有空了来我家让你邓婶做白面饼子吃,”邓叔显得十分热情。
张忨只笑了笑没开口,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韩连翘,牛车不像汽车,空间并不大,可就这样,韩连翘却坐在与她呈对角的位子,韩连翘并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张忨回想见到韩连翘后自己的一言一行,想了想她只与韩连翘说过几句常用的话,没有什么特别,那为什么会惹了她厌烦?
邓叔把三人送到家门口才停下来,只不过他坚持不要钱,韩连毅无奈,拿出一包糕点塞给他才准人走。
“老四?”麦收辛苦了好几天,韩氏今天就没有出去,当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进来,韩氏抬头一看,手上的扫把都掉在地上了,韩氏则激动的朝韩连毅迎上来。
“娘,我回来了,”当兵三年,哪能不想家,韩连毅做梦都是回家,如今真的回来了,却近乡情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回来了,直到看到娘眼中的温情,韩连毅才真正感觉自己到家了。
“回来了,回来了,”韩氏扭头偷偷擦着眼泪,“黑了,瘦了。”
韩氏还想帮儿子提东西,却被韩连毅躲过去了,这才发现女儿也在,皱了皱眉,“你怎么把你妹也带回来了?”
“这不是好些年不见了,就把她接回来,”感到韩连翘一直在使眼色,韩连毅逗了好一会才对韩氏说,帮着遮掩。
“哎,这闺女谁呀?”韩氏看到张忨就乐了,没想到儿子竟把儿媳妇带回来了,却还是故作不知道的询问儿子。
“婶子好,我是张忨,东都人,”张忨也不怯场,直接与韩氏打成一片,两人手牵手往屋里走,说的热火朝天。
“娘,阿溪呢?”韩连翘不喜欢张忨,自然不会凑上去,柳辰溪农忙假不少还有好久天才开法,见家里没人,从她娘嘴里听到答复,抓了一大把糖就出去寻人。
村口有棵槐树,村里的小孩大多都在那玩,韩连翘下意识就往那走,不过她出来找人是借口,只是不想呆在家里,步子不紧不慢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