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是被一声极其响亮的雷声惊醒的。
这个季节很少下雨,突然的雷声可以说得上是震耳欲聋。时渊睡眠浅,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来。他困倦地伸手按亮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是凌晨3点15分。
时渊放下手机,迷迷糊糊的正要再次睡去,眼前倏然一亮,晃眼的光在黑暗的病房惨白的天花板一闪而过。
紧接着,窗外再次响起轰隆隆的雷声。
医院隔音并不差,耳边并没有雨声传来,但足以把人惊醒的雷声足以说明外面天气的恶劣。
时渊再次睁开眼睛,四周鸦雀无声。
他被浓重的黑暗包裹,仿佛整个人都被吞噬。
想到林望野在被绑架的那几天都被关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里,关上灯之后什么都看不见。时渊瞬间清醒过来,所有困倦一扫而空,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走向隔壁病床。
林望野并没有被雷声惊醒,此时正躺在床上沉睡。
时渊打开床头暖黄色的夜灯,发现林望野睡得并不安分,眉头紧锁睫毛不断颤动,嘴巴也嚅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额头和脖颈上布满汗珠,连额前的头发都湿透了。
很明显像处于某种梦魇之中。
在此之前,林望野从来没有这样过。
少年那样无所畏惧,百无禁忌。既不怕黑,也从来都不怕打雷。
这一刻,时渊心脏猛地抽痛,心疼到了极点
时渊伸手想拿床头柜上的抽纸帮他擦汗,看见保温杯的盖子打开着。
睡前准备的热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喝了个见底。
林望野基本都是一睡到天亮,很少有起夜的习惯,也喝不了这么多水。他明显中途被迫醒来过,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选择叫醒旁边的人。
大概能猜到什么原因的时渊瞳孔微微一颤,心中酸涩无比。他放慢动作坐在床边,抽出纸巾擦拭林望野额头上的汗。
正在此时,屋内突然几道白光闪过。
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紧随其后。
沉睡中的林望野倒抽一口气,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时渊顷刻丢开纸巾捂住他的耳朵,把紧跟其后的另外几声响雷隔绝在外。
轰隆隆的雷声过去了,但不知道是时渊的动作太大还是被惊醒,林望野颤抖着睫毛缓慢地睁开眼睛,目光中残留着几分惊惧和恍惚。
透过夜灯的微光,时渊看到他纤长浓密的睫毛有些湿润,眼角也挂着半干的泪痕。
被捂着耳朵的林望野还半梦半醒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见眼中承载着几乎快要溢出来的汹涌情绪的时渊俯下身把他圈在怀里,下巴在他头顶轻蹭,轻声说:
“别怕,我在......”
中央空调将住院楼的温度调整得很暖和。
两人都只穿了一层偏薄的睡衣,距离如此贴近,林望野能够十分清晰的感受到爱人胸前传来的那份有力的心跳声。
他怔怔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过了半晌才意识到刚才的黑暗和火光只是在做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胸前传来的闷痛及时警告林望野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呼吸都忘记了。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随后用尽全力紧紧的回抱住身旁的人,只恨不能融入对方的骨血当中。
“我离不开你。”
林望野的声音闷闷地传来,隐约带着哭腔。
“走的时候带上我吧。我不要上学,也不要上班了。我们总在分开......我不想再跟你分开。”
“我不走了。”感觉到胸前蔓延上几分潮湿,时渊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深呼吸调整语气,温声说:“前两天我刚申请休学,导师那边通过了,我陪你读完大学。”
闻言,林望野立刻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片刻后皱起眉头:“不要,你在西格维尔发展的正好,这样会影响你。”
时渊语气依旧温柔,但却少见地没有选择在林望野面前让步。
“在国内不影响我发展事业,只是学业暂时停滞而已。”
“不行,我不同意。”
“学校已经批准了,回不了头。”
“你......”
林望野一时气急,却又不好再坚持什么,板上钉钉的事情多说无用。想到对方是为了自己,受益人也是自己,他很快便妥协并且接受了。
“好吧。”林望野重新把头埋到他胸口把眼泪蹭干,安然闭眼:“等我毕业,我陪你回西格维尔上学。”
“不管林深了?”时渊故意开玩笑问他。
“我还管他做什么。”林望野深吸一口气,坦然道:“有陆哥在呢,还能轮得到我操心...我爸有句话说得一点没错,我把我的摇摇车开明白就行了。”
三言两语之间,方才的噩梦给林望野带来的情绪波动轻而易举地平复了。
时渊反手关上夜灯,指尖转动着他发旋处的头发,闭着眼睛陪他聊天:“他们两个人......挺奇怪的。”
聊八卦是人类最难拒绝的本能。
尤其是在小两口床头夜话,讨论其他人感情问题的时候。
本来林望野微微有些困,照顾他这么多天的时渊亦是。这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