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板......”
“得手了吗。”
“得手是得手了,但是......”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
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刻薄且冷淡,毫无任何感情波动,连呼吸都仿佛带着若有似无的寒意。
常年在工地风吹日晒的露天环境下工作的魏大勇皮肤黝黑粗糙,额头和眼角即便不作任何表情也布满褶皱,算是常见的朴实农民工形象。
而正是这个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很老实的人此时正盯着监控屏幕,由于深知自己办砸了事情畏畏缩缩连话都说不利索。
“我已经把人带到您说的地方了,但...但是......抓错了,他不是林深。”
通话线路死一般寂静,另一边的人过了将近十秒才重新开口,说出来的话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别跟我开玩笑,你抓了谁?不会是姓陆的吧?”
“不是不是。”魏大勇连忙摇头,哆嗦着解释:“是林深那个跟班,林望野......”
另一边的人先是沉默,随后倒吸一口凉气,强压着怒火咬牙切齿道:“这怎么会抓错。”
“真的不能怪我啊老板!”
从一开始豁出去接下这违法犯罪的勾当,魏大勇就没想着全身而退。
对他来说只要对方能信守承诺给足医药费让儿子得救,无论是死刑还是无期都认了。
老板就是指明要林深的命,他只要把人带到指定的地方再烧把火,事后直接把所有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整个过程全都没什么问题,行动非常顺利。
谁能想到在他以为万无一失的情况下,人竟然抓错了。
魏大勇深知电话那边的人手段有多么残忍阴毒,办砸了事情之后第一时间就开始担心一气之下是否会拒付原本答应的那笔医药费,连忙把黑锅往外甩。
“消息最初是您那边给的,说林深今天会来考察,我也托人和这边的工友打听过没什么问题。工地里边到处都有监控我也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等着。当时月黑风高只有他一个人在路边,特别好的机会...我来不及去看正脸确认,也根本就没想到竟然......”
“行了!”电话那边的人怒声呵斥,劈头盖脸一顿骂:“林深和林望野身高发色穿衣风格都不一样,自己是个废物就别找那么多理由!”
魏大勇眉头紧皱,急得满头大汗:“我眼神确实不太好...这也没办法啊老板,原本应该能分辨出来的,可他今天穿的衣服和林深平日里一模一样......”
“闭嘴!”
“要不然把他放了吧,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蠢货!就算现在把他放了他就不知道自己被绑架过吗?到时候怎么收场?已经打草惊蛇了,你还是跑不掉!现在放了他林深会放过你吗?陆成轩会放过你吗!?”
“那现在怎么办?”
“我想办法,看着他别
让他跑了,也不要理他。”
“好,你不能不管我啊老板,我儿子......”
“无论发展成什么样,只要你一个人把事扛下,你儿子的医药费我照给。但如果你敢乱说话...”
“我懂!我懂!”
电话“啪”地一声被挂断,魏大勇将公用座机听筒放回去,视线重新挪向监视器里面的人死死盯着。
林望野醒过来的时候浑身无力,大脑一片混沌,所处的空间十分安静,将心跳声凸显的尤为剧烈。
在意识恢复的那一秒他就知道自己被绑架了。
从小到大看过的所有电影和电视剧中相关情节依次在脑海浮现,同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在现实的新闻里通常都是凶多吉少。
未知的环境、被剥夺的视野、被绑架的事实。
这一切前提堆叠起来,林望野的情绪在短时间内陷入极度的无助和恐慌状态,紧张到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整个人控制不住开始发抖。
浑身的寒毛颤栗,连骨髓都是冷的。
双手双脚都被麻绳死死缠住,林望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通过深呼吸的方式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和呼吸,花了很长时间终于恢复少部分体力,开始试图在地面上将蒙住眼睛的黑布蹭掉。
这个过程没有任何人前来制止。
林望野知道这个空间内除了他之外应该暂时没有人,胆子也稍微大了一些,费力半天之后总算成功蹭掉布条,睁眼观察四周。
所处的地方墙边摆放着沙发和茶几,整体装潢是纸醉金迷的奢侈风,没有窗户,内部陈设非常像KTV包间,唯一比较奇怪的是正中央那张椭圆形的大桌子。
这张圆桌的存在看起来非常违和,不像KTV该有的,却又很明显是这个房间的主角。
林望野此时处于房间最角落的地上,视野角度完全看不清桌子上有什么东西。
为了得知更多信息尝试脱困,他扭动着身体试图摆脱桎梏。可缠在手腕和脚腕的麻绳就像是长在身上一样非常结实,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没有任何松开的迹象。
挣扎无果,林望野干脆直接躺地上朝着桌子滚过去,费劲无比的坐起身,伸头朝桌子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