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林望野的背影消失在路边的冰粉店,林深缓缓收回视线,一声不吭躺了一会儿,数秒后抬眼望向头顶的遮阳板,抬起胳膊将其掀开。
“妈的,胡子多少天没刮了。”
林深对着镜子左右检查了一下,皱起眉头摸向下巴,片刻后眉宇重新舒展开来。
“我这胡子留起来的话会不会显得成熟稳重一些,让投资人见了就觉得我这个人很靠谱?追加十个亿投资?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再发愁请那帮老狐狸吃饭的时候怎么说服他们不要跑路了。”
陆成轩转头望他,沉默片刻后开口。
“不会。”
“你不能有点幽默感吗?”林深睨他一眼,有些无语,“听不出来我在开玩笑呢?”
陆成轩没说什么,垂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电动剃须刀递过去。林深顺手将其接过,打开副驾驶上方的灯打开剃须刀对着镜子刮胡子,随口聊道。
“你感觉林虹有几成胜算?”
陆成轩没犹豫太久,开口便说:“五成。”
林深转眼瞥他,忍不住嘲讽:“你老婆生孩子去医院问医生是男是女,医生告诉你不是男孩就是女孩?你糟心不?”
早已习惯各种阴阳怪气的陆成轩压根没什么脾气,神色如常的更换沟通方式:“如果能稳住投资,胜算差不多可以达到六七成。”
“如果你家那份标书是由你来做,你准备怎么搞?”林深问他。
“看你是否参与。”陆成轩答。
“什么意思?”林深没理解:“难道你还专门狙击我啊?”
“如果你不参与,我拿出来的标书和家里能拿出来的差不太多,因为已经在市场上取得不错效果的方案最稳妥。”
说到这里,陆成轩话锋一转。
“但你这个人喜欢孤注一掷剑走偏锋,和你竞争的话故步自封是行不通的。”
林深花了几秒钟时间去理解这番话,轻笑着说道:“这话听着像夸我不像骂我呢。”
陆成轩不置可否,反问。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字面上分明是疑问句,脱口而出之后的语境却变成了陈述。
正抿着嘴巴刮胡子的林深听出一些不对头,转身打量他数秒,对视片刻后回头望向镜子:“行吧行吧,一般都是我单方面骂你,我知道。”
说完,林深意味不明地对着镜子笑笑。
“你这人真有意思,当了这么多年受气包今天才想起埋怨我。”
陆成轩在他转头之后也收回视线凝望前方的马路,平心静气地说道:“没埋怨你。”
“真心换真心吗?”
察觉到林深再次投来目光,陆成轩下意识转头和他对视,已经刮干净胡子的林深关掉剃须刀,仅有的声音瞬间消散,车厢内倏然安静下来。
陆成轩回忆数秒,确认刚才自己说那番话的初衷并不是埋怨,只是为了陈述一件事实。
具体有没有沾染这样的意味他并不清楚。
但林深似乎已经从仅仅几秒钟的对视中找到了想要的答案,他低垂眼帘笑了笑,随后把剃须刀放在主副驾驶位中间。
“确实总忍不住针对你,但也不能全怪我吧?我这人本来就有点贱,你越骂不还口,我越想试试你底线在哪儿,试了这么多年我发现你好像根本就没底线。”
说完,林深对他摊手略表歉意。
“你要是觉得不爽,以后我就尽量控制一下不挤兑你了。省得小林老说我对你态度不好,好像我是什么大恶人似得。”
天色已晚,车窗外路灯的光线映照在陆成轩沉黑的眸底,聚集细碎光芒缓缓流淌。
他静静地听林深说完,沉声开口:“不用纠结这些问题。”
只是闲着没事聊聊天的林深迟钝地“啊?”了一声,略带疑惑地抬眼望他。
“在我面前,什么样的状态让你觉得舒服,你就怎么来,不必在意我怎么想。”陆成轩对他说:“你可以做真实的自己,我没有底线。”
林深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敲打了一下。
如同古老的钟楼传来巨响,持续震荡的余韵持续在耳边让人久久不能回神。
他怔愣好大一会儿才恢复思考能力,整理清楚思绪仓促地组织语言:“你......把自家标书内容透露给我已经很夸张了,不用这么绞尽脑汁说话做事都依着我,死了爹给我带来的心理创伤没有这么大。”
见林望野久久没有回来,陆成轩松开方向盘把车熄火。
“无论是否透露给你都不会影响招标最终结果,怎么规划你不是早就想好了吗,我有什么不敢告诉你?你不是也敢告诉我吗?”他说。
林深之前还真没想这么多,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回过味来,惊恐地坐起身:“我草你可千万要保密,这个奇招是我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万一你家知道也剑走偏锋,林虹死定了!”
“我相信你。”陆成轩神色认真,“你也比你自己想象中相信我。”
“这么一想,我可真虎啊。”林深茫然道:“这和鸡在黄鼠狼面前跳脱衣舞有什么区别。”
“林望野名义上也算是陆家人,你也不怕他把这件事情传出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