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丛礼磕头认错的动作早在听到秦明德的话后就僵住了,眨了几下眼睛,从他爹坚决的话语里判断出这话的真伪性,心里一下就慌了。
他还维持着跪在地上的动作,脑子里想到很多画面,低垂的眉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这就是他家老头子呀,自私自利,只要是利益相关的事情,随时都可以把他这个儿子舍弃掉,就为了从大伯那里拿多点好处,为此无所不用其极。
这老头子活着干嘛呀?生了儿子却不想养,留着那么多家财带进棺材里去吗?但凡他当初随便把从大伯那里拿到的钱给些自己,他又怎么会去做那么极端的事情。
这些钱可不全是进他腰带,好处享了,却想把所有的后果塞给他一个人,天底下何来这种好事?
斜眼瞥过周围那些平日里兄弟情深的几个人,现在纷纷后退了一步,也想撇清和他的关系。
张张口,唇角突然勾起,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秦丛礼的想法已经极端了,依附着秦铮生活太久,全然忘了自己也有生存的本能,脑子里全是脱离了秦家后他将有可能面临的事情,心里除了懊恼,就是愤恨。
秦丛礼听不进任何声音,突然一扬脑袋,面露凶狠地望着正因为秦老爷子的话而僵愣的秦明德背影,刚刚头点地的疼痛并没有缓解,脑子里所有的神经全部暴涨开。
这老头子早该死了,等他死了,自己就可以拿到遗产了!
秦丛礼半撑着脚,膝盖从弯曲到笔直,这段时间很缓慢,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秦明德一把推开,力道足够让秦明德一把撞上秦家旁边的大石头。
砰地一声,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秦丛礼已经翻过秦明德的身子,尖锐的石头狠狠地朝着他的脑袋砸去——
铁门的缝隙很粗,那个视角又刚好是在角落的地方,纪榕看不到发生了什么,蹦跶着跳了几下,眼睛就被秦招眼疾手快地捂住了。
纪榕伸手摸了摸,“秦招,你挡我眼睛干嘛?快放开!”
秦招沉默着,目光没有半点涟漪地望着铁门的位置,从他这里望去,隐约地只能看到太阳照耀下的人影
,以及他手上高高举起的石头。
下一秒,旁边人的膝盖抬起,也看不清他什么动作,直接将秦丛礼踹到地上。
动作不算狠,反应却领先于其他人。
群众们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刚刚还在为秦丛礼说话的人瞬间闭紧嘴,还残留着对他那瞬间凶狠表情的后怕。
这个时候,有警笛声由远及近,有人慢慢醒过神来,脸带惊恐。
警车在秦家的门前停下,大爷大妈们纷纷自觉地后退一大步,有几个家门就在附近的甚至还跑回去躲了起来,随后才反应过来‘看八卦又不犯法’的,这才又慢悠悠尴尬地走回来。
警车里一涌而出几个身穿警服的公安,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正经,走到了人群中间大声喊道:“刚刚谁报案的。”
报案?报什么案?
大家面面相觑,就连程一勇也是莫名其妙,左右扫了两眼,瞬间对上了秦老爷子的眼神,从那里面读出了‘也不是他’的答案,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刚刚收回脚的纪葎轻轻拍了一下鞋子上没有的灰尘,眸子平静,声音冷淡,“我。”
大爷大妈们瞬间都将眼神聚到了纪葎的身上,程一勇站到了纪葎的身边,同样看着走近的公安,脸上的表情威严刻板。
公安:“你举报有人偷挪公司财产,意欲购买非法产品?”
纪葎点头:“嗯,现在还多了条,杀人未遂。”
他抬手一指犹趴在地上的秦丛礼,对方显然还没从刚刚那一脚回过神来。
听到了杀人未遂,在看到旁边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秦明德,公安的脸色微变,召集了几个同事齐齐将秦丛礼围了起来,后面的两个公安直接眼疾手快地把人逮捕起来。
还有人要去扶旁边的秦明德,顺便喊了句,“有没有家属在现场。”
领头的公安扫了眼众人,直接跟报案的纪葎了解情况,当听说被抓捕的秦丛礼和地上倒着的人是父子关系时,表情里闪过罪恶的情绪,他手上拿着小本子,把纪葎的话都登记起来,又邀请纪葎一同去派出所。
纪葎应声,“行,我晚点过去吧。”
京城的秦家没人不认识,知道纪葎是帮秦家做事的,态度也随性温和,便点点头直接道:“好。
”
而随着手铐拷到手上的那一刻,秦丛礼恍然梦醒,眼睛瞪得大大的,急促地想后退两步,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秦丛礼傻眼了,挣扎了几下,被人压得越紧,疯狂的怒吼从他嘴里爆发出来。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秦家的未来继承人,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我先拿出来用用怎么了?”
“你们听那个家伙胡说,我压根没做非法的事情,我是被冤枉的。”
“放开我,都放开我。”
“大伯,救救我,救救我...侄儿不想坐牢,大伯,你有那么多的钱,十万对你来说只是眨个眼睛就能赚回来的功夫,你都当赏我了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