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国也在看了一眼秦大山的动作后放松警惕,牵着纪榕软乎乎的小手,大摇大摆地走进供销社。
纪榕新奇的眼神在里面兜来转去,松花大队的供销社就像后世的小杂货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木柜里整整齐齐地摆着东西,倒不像超市那样任看任摸,而是用一排长长的柜子隔断,要是看上什么东西只管和供销社职工说。
这里的职工大部分都是松花大队本地的,说起话来笑眯眯,也没有城里的趾高气扬。
进门以后,刘爱国半点不耽搁,直接走到酒水那边,指着最烈的白酒就让人拿过来。
纪榕抬眼看着大柜子的酒,啧啧称奇,她还以为小农村的供销社酒类不会那么多呢。
纪榕看了眼自己和柜台的距离,想到临走前纪葎塞的钱,拽了拽刘爱国的袖子,“刘叔叔,榕榕也要看。”
刘爱国咧开嘴笑了一下,“小孩子看什么酒,没得把你养成小酒桶。”
话虽如此,刘爱国还是弯腰将纪榕抱了起来,给她指着木柜上的酒,说哪些味道浓厚,哪些刺鼻不适合喝。
买酒也是需要酒票的,纪榕家没有这东西,纪葎寻常也不喝酒。
所幸,刘爱国早有准备,直接从兜里一摸拿出来一张酒票,纪榕眼疾手快,就将兜里的钱拿了出来。
刘爱国瞪眼,想不到小团子还有这动作,“去去去,小孩子给什么钱,快收起来。”
纪榕笑着道:“刘叔叔,你给票,我给钱,刚刚好。”
刘爱国腾出另一只手戳了纪榕的脑袋,“等你长大了再来和叔叔说这话吧。”
纪榕不管他了,转头看向收银的妇女,声音清甜软糯,“姐姐,刘叔叔是我们家客人,你可不能收他的钱。”
妇女本来被纪榕掏钱的动作逗乐了,再听纪榕喊她‘姐姐’,瞬间连眼角皱纹都笑出来了,“哎,好嘞。”
妇女又抬头看着刘爱国,“警察同志,你就不用客气了,咱们这边不兴让客人给钱的。”
刘爱国没辙了,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的小糖果,“那叔叔买点吃的不过分吧。”
纪榕连忙摇头,“榕榕怕被虫子吃牙齿,叔叔买了自己吃
。”
收银的妇女是松花大队的,说起来住处还离纪家不远呢,从前没留意纪老三这闺女,现在直接另眼相待了。
这么小的孩子,还能懂事知道吃糖蛀牙了?
妇女再想想自己家糖罐抱一天的小兔崽子,对比之下,回家教训小孩的心都有了。
纪榕还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句话,就成了所谓的‘别人家小孩’了,这会儿仰头笑嘻嘻地望着刘爱国。
刘爱国对小鬼机灵的纪榕认知是又上了一层,抱着纪榕的手紧了紧,心里不知怎的就羡慕起他葎哥来了。
要是他有这么个闺女,肯定也使劲儿疼。
一只手提着酒,一只手抱着纪榕,刘爱国走在路上,眼睛眯了迷,突然‘哎’了一声。
远远看见了那个替纪葎辩护的老大爷,好像是榕榕的爷爷来着。
大概因为那是刘爱国所听到的关于葎哥的家庭成员里面,唯一一个对葎哥提出关心的,刘爱国对人感官挺好的。
当然,刘爱国也注意到了走在前面的纪军和冯月红,就是那个被他嫌弃的副队长。
刘爱国问纪榕,“榕榕,那是你什么人?”
纪榕抬头看了一眼,“是大伯和大伯母。”
说起纪军和冯月红,纪榕绝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说话也没好气。
刘爱国只是随口一猜,想不到还真是葎哥的家人,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眉头都皱了起来。
刘爱国和纪榕驻足的功夫,纪家一行人已经走近了,其中,姜常清最先注意到了一身警服的刘爱国,愣了片刻后朝对方点点头。
刘爱国咧开嘴笑了一下,走到姜常清身边,热情地喊了一声,“姜大伯,我是葎哥的战友,姓刘,你管我叫爱国就行。”
经过刘爱国的思考,决定帮忙修复他葎哥和姜常清的父子关系。
依据刚刚从纪榕打听来的消息,知道葎哥和家里的一些纠葛,刘爱国真心觉得姜常清还不错。
他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邀请人家一起吃顿饭。
刘爱国想了想,道:“姜大伯,今晚一起吃饭吧,我买了酒,和葎哥好多年没见了,之前就想来拜访伯父的。”
这话可不是现编,刘爱国真是早有打算,一开始是找不到机会,后来是找不到纪葎。
姜常清看了眼被刘爱国扯住的手,听着刘爱国的话,表情怪异得很。
纪军的脸上浮现出吃惊的神色,想不到这警察竟然还是他三弟的战友。
纪军的脑子快速转了一下,他们这种生产社社员和派出所的关系说深不深,说浅当然不浅,平日里有些什么大事都和派出所挂钩的。
不管怎么说,如果能和警察交好,总不会有错的。
这样一想,纪军抛掉了前面被人质疑的尴尬,咬了咬牙。
纪军的脸上绽放出热切的笑,手搭上了刘爱国的肩头,“这么巧,爱国,那一定得去我家喝杯茶,三弟那边饭桌不大,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