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六月十六了。
这两日,筱竹一直睡得不好,心里装着许多事,以至于精神不佳,人恹恹的。
“夫人,要不要请慕老过来给您瞧瞧?”发现她气色不好,琉瑟难掩忧忡地说。
“我就是没睡好,没什么大不了,何必劳动他老人家从山上下来?回头我睡一觉,养足了精神,便好了。”
琉瑟没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即便不请慕老出山,去请个郎中过来,这总行吧?
从软塌上下来,筱竹缓步走出门外。
漫天的乌云黑压压地飘在天上,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筱竹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虽然她不迷信‘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种鬼话。可偏偏是在这时眼皮跳个不停,还是会令人心中烦躁得吧?
“冬青回来了吗?”她提问琉瑟。让冬青去打探消息,昨天出去一日,结果到现在都没回来。
“尚未。”
筱竹抬眼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喃喃自语:“天气这么闷,怕是要下雨了。”
“夫人,一会儿用过午饭就睡会儿吧。”
“嗯~”琉瑟搀扶着筱竹回到屋里。尽管筱竹一直强调自己还没到走不动路的地步,琉瑟就是不听,只要筱竹出来走动,琉瑟必得扶着她。一向粗枝大叶的她现在居然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也着实难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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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兰枢与袁子墨坐在湖间一小船上。
小船上摆着桌椅,桌面上有刚烹好的茶。一时间,茶香四溢,配合小船外的风景,实在是一个不错的置身之处。
“东荣国大败,应该早在你的意料之中吧?”袁子墨问。
玫兰枢不过冷哼一声。
东荣国那个傀儡皇帝毫无才能,空有一腔子宏图抱负。这次更是趁着执掌大权的曜皇出外游历期间,发动了这次战争。他以为,一个没有楚天煦的祁邕国根本不值一惧。殊不知,楚天煦会把民族大义放在他与祁珩的个人恩怨之前,毫不犹豫选择了出征。注定东荣国会吃下这一记败仗。
“太蠢了。他们这么做,岂不将你的计划全打乱了?”
玫兰枢摇了摇头:“也不尽然。楚天煦领兵出征,是不想他父亲浴血拼下的这片江山落于他人之手。但这并不代表他与祁珩就会尽释前嫌。”而他要的,就是楚天煦与祁珩彻底决裂。届时,两方势力发生碰撞,会大大削弱邕国国力,恰恰正是东荣国可以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你已经决定了,今晚动手?”袁子墨问。
玫兰枢垂下眉眼。过了片刻,他开口,寡淡的声音里藏着一丝细微的落寞:“我不该犹豫的。”
“犹豫?你是指......莫筱竹?你对她心软了?”
玫兰枢别开目光,不想又或者在下意识回避回答他的问题。
“可能这些话你不愿意听,但我还是要说。成败在此一举。你该不会忘记自己为何会留在这邕国吧?”
为了证明自己。
玫兰枢在心里暗暗地说了句。
从一出生,他就惨遭亲爹遗弃。后来在他八岁的时候,他受到了一封来自父亲的亲笔书信。信上简单向他告知了他的身世,并给了他两个选择。一,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上,那他即刻就能离开邕国,回归故土。二,继续做玫兰枢,想办法削弱邕国国力,证明他自己的价值。只有那样,他才有资格成为下一任‘曜皇’......
无疑,这对他是一个莫大的诱惑。
在东荣国,曜皇就是一个天神般的存在。就连帝王之尊,都只能在他脚下俯首臣服。
玫兰枢心里清楚,只要牺牲掉一个人,就能逼反楚天煦,让他对邕国皇室发起冷酷的进击。
他不该犹豫的。
可是......
“袁子墨~”
传自外边的一道冰冷嗓音让玫兰枢敛回思绪,看向袁子墨,他冷如冰霜地问:“他还没被你解决掉?”
袁子墨不禁汗颜。没想到袁澄辉那家伙追他追得这么紧,竟然跟到这儿来了。难道他不晓得这样做有多危险?
“既然你心有不忍,我就替你吧。”淡淡撂下这句,玫兰枢向另一艘传上的两名暗卫递了个眼色过去。甚至不需要说什么,那两人便已瞬间领会,双双拔地而起,脚尖拂过水面,如蜻蜓点水一般。很快,他们就落在了袁澄辉所在的船上。
这是要.....杀人灭口?
袁子墨眼波轻闪,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忍的。
“如果可以......留他一具全尸。”他向玫兰枢求情,并不是求生。因为他知道,袁澄辉今天,必死无疑,非死不可。
玫兰枢没有答话。
只不过,他们想要了袁澄辉的命,也没那么容易。
两个神秘人突然出现,与玫兰枢的人缠斗在一起。
过程中,袁澄辉不慎落水,也不知是不是会溺毙在这湖水里。
袁子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着袁澄辉落水的地方,心中荡起浅浅的一层涟漪。
不该心软的。
对于袁家,他不是早就决定与他们一刀两断了吗?
可是看到袁澄辉落水的那一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