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实,夏天~”听见这声音,屋子里的夏天一边惊喜喊道‘是妮子姐’一边已经急不可耐地跑到了院子里。紧随其后,秋实也快步走了出来。不同于夏天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的欢快笑容,他脸上的笑意则稍显内敛。不过那张扑克脸能有这微妙的一丝表情变化已经实属不易了。“妮子姐,你咋来了?快,屋里坐。”夏天亲昵地挽起筱竹的胳膊,笑呵呵地进了屋。“我是来向你们辞行的。”原本气氛好好的,结果筱竹这一句话就像一桶冷水将这兄妹俩从头浇到底。夏天敛去了笑容,十分不舍地说:“这么快?俺还以为妮子姐能多待一阵子呢。”秋实则是低下头。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不过大抵也是和夏天一样的怅然。除了辞行,筱竹的主要目的其实是送来银子给他们。“秋实,这五十两你拿着,盖学堂肯定用得着。我还留了些银子在我娘那儿。若是这些银子不够,你们就去我娘那儿取,我已经知会过她了。”“不用,俺有银子。”秋实闷闷地说。就知道他不会乖乖收下这银子。筱竹转向夏天,将银子塞到了夏天手里。夏天倒没跟她客气。因为盖学堂确实用得着。“妮子姐,你这趟离开,啥时候才能回来?过年吗?”夏天急着想确认她的归期。“嗯,这个说不准。”筱竹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忍见夏天失望,她才没有道出事情。如今初微已经恢复了‘楚天煦’的这个身份,以后怕是要常住在晋安。那她自然也要跟着他一起住在那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如此以来,只怕以后见面的次数会变得越来越少......坐了一会儿,筱竹就起身打算回去了。娘一听说她要走,就开始打包行李。她知道的就已经有两大包的东西了。她得回去跟娘说说,别再装了,再装,别说马,估计马车都很难装下。临走前,筱竹半开玩笑地对秋实说:“这个家里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个女主人。秋实,你也该娶个媳妇了。那样有人能照顾你们兄妹俩,你不是也轻快许多?”秋实别开脸去,不愿就这个话题做出回应。夏天看出哥哥的心酸,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哥哥哪里是不想娶?只是他的心里满满装的是妮子姐,不论他娶谁,只怕都会变成一对怨偶。哎,孽缘,孽缘啊!夏天说要送筱竹回去,一路上,她挽着筱竹的胳膊,两个人有说有笑,亲密得很。只是,在路过一家大门口时,忽而听见从里面传出了真真谩骂声。筱竹和夏天一起停下脚步。一看,这里竟是耿大年的家。听着谩骂声来自一个女人。奇怪的是,这声音却不属于刘翠儿。刘翠儿才是耿大年的老婆。就算骂也应该是她,怎么会......“妮子姐,你可能还不晓得吧?俺舅把俺舅娘给休了。”筱竹讶了讶,还真没听说这件事。“耿大年休了刘翠儿?为何?”“说是因为俺舅娘整天出去说长道短,把乡里邻居都给得罪了。时不时的就有人来他家闹一场。俺舅一时气急,就把她休了。”真这么简单?她看不见得。“那现在正在骂人的又是谁?”“俺舅新娶回来的媳妇儿,可彪悍呢。刘翠儿被俺舅赶了出去,可她无处可去,娘家也容不下她,只得巴巴又回到这里。耿大年不肯收留她。最后还是虎子威胁他爹,说如果不让他娘留下,他就离开这个家,再也不认耿大年这个爹了。就这样,刘翠儿才在这个院子里继续住着。只是耿大年的新媳妇却容不下她,三天两头地闹。现在这个家可热闹呢。”筱竹嗤笑一声。刘翠儿这也算是自食恶果了吧?“对了,素云......最近怎么样?你还有再见过她吗?”一提起素云,夏天的脸唰地白了下去。“怎么了?她过得不好?”夏天摇摇头,咬着嘴唇,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在筱竹的逼问下,她才道出了实情。“素云住的那个小院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男人进进出出。所以村民们传言纷纷,说是素云干起了‘暗娼’的买卖 ......”“暗娼?”乍一听这两个字,筱竹心底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妮子姐,不必为她感到可惜。你不知道,现如今,素云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俺曾好心去看过她,却被她用扫帚追打着给撵了出来。她还骂俺是小娼妇。她......”夏天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素云竟变成了那个样子。筱竹轻轻叹了口气。有一种人就是这样,自己的生活遭受到了一点挫折,就认为全世界都亏欠她,所以自然就见不得别人过得好。这种带点报复性的人格其实是蛮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突然针对你暗下毒手 ......~~·~~“哥,一会儿妮子姐就走了,你咋还在这儿磨蹭?快去送送她呀。”夏天眼见时辰不早了,哥哥却还在用刀雕刻一个木偶,急的不得了。其实这木偶几天前她就看见哥哥在刻,当时不晓得刻得啥。昨天偷偷翻出来看了看,发现那木偶竟像极了妮子姐。想来哥哥刻这木偶是打算要送给妮子姐做礼物的。刚好此时,秋实完成了最后一笔刀刻,将木偶拿在手上,反复看了看。似乎仍有些不满意木偶脸上的神韵。木偶缺少了几分大妮子的灵气,这是唯一令他不满的地方。不过这也是无法。时间太赶了,想在大妮子离开前把木偶送出去,只能让夏天现在就把木偶拿走。“干啥?”见他把木偶递给自己,夏天不解地问。“帮俺把这个送给大妮子吧。”“你怎么不亲手送给她?”“俺就不去了。一会儿还得干地里的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