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怎么做?”冷芙蕖终于开口了。这无疑是给了沫儿莫大的鼓舞,她跪在芙蕖和筱竹面前,声泪俱下地说,“求小姐为我做主。我、我想离开顾明鄢,离开顾家。”
就连老实巴交的颂儿都听不下去了:“当初你背弃小姐,小姐也没把你怎么样,反而由着你去攀高枝,甚至成全你把你送进顾家做妾。现在日子过不下去了,你竟又回来求小姐为你主持公道。你要脸不要?”
哦~
筱竹忍不住为颂儿竖起了大拇指。这小丫头平时装着挺乖巧的,没想到遇上令她愤愤不平的事,一直温驯的小绵羊也会瞬间转变成一头小老虎。不错,不错!
沫儿当然不会理睬颂儿。不过区区一个贱婢,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手画脚?别说她现如今成了顾明鄢的妾,当了主子,就算以前她还是婢女那会儿,也是在小姐身边贴身侍奉的一等丫鬟。那会子,颂儿不过是在院子里扫地的粗使丫鬟。凭她也配在自己跟前说三道四?
“小姐,顾明鄢他不是人,明知我怀有身孕还对我拳打脚踢,致我滑胎流产。那之后,他更是变本加厉。我......若还待在顾家,我迟早会被他活生生打死。求小姐救我一命!”说罢,她重重把头磕在地上,看样子很是决绝。
冷芙蕖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沫儿能有今天的下场,纵然是她自作孽,可她毕竟曾跟了自己那么些年。在这世安苑,她们主仆二人痛苦痛乐的那些过往都还历历在目。想到这些,她发现自己并不能对沫儿的遭遇视若无睹。
可是,难道叫她去向顾明鄢公然要人?当初可是她亲自与顾明鄢的爹分说,才把沫儿送去他们家的。如今又把人要回来,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她在心里暗暗忖度着。而筱竹只消一眼就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不禁咋舌。
不是吧?都背叛过你给过你那么大的耻辱了,你居然还在替这个背信弃义的丫头打算?
莫筱竹扶额轻叹。似乎有些能理解当初沫儿为什么会背叛芙蕖了。这丫头根本一早就吃准了冷芙蕖是心肠慈软的性子,才会肆无忌惮。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做了那大孽不到的事,冷芙蕖看在主仆一场的情分上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如今,她更是狂打情义牌,希望芙蕖能救她出火坑。只要芙蕖心软,她就大有希望。
按说,这沫儿出不出得来顾家,筱竹一点儿也不在乎。但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芙蕖被人当猴儿一样地戏耍。
“颂儿,带这位去屋子里。把她的衣裳都扒了。”
筱竹的话,不仅沫儿颂儿,就连冷芙蕖都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扒她衣服作甚?”冷芙蕖小声问她。
筱竹皮笑肉不笑地说:“她既然哭诉顾明鄢对她拳打脚踢,咱们总得知道她都受了多少伤吧。这样日后去顾家谈判才有话说。”
沫儿一听这话,立刻变得慌张起来:“不不不,不能脱我衣裳。”脱了衣裳,不就什么都露馅了?
“只是脱衣服让颂儿帮你看一下,又没让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你慌什么?”筱竹似笑非笑地问。
“我......我......”沫儿‘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既然控诉顾明鄢对你拳打脚踢,那她不可能只打了你的脸吧?”筱竹一语中的。
冷芙蕖恍然大悟。
是啊。她只是看沫儿的脸肿得如小山一般高,便下意识认准了沫儿的话是真的,从而坐实了顾明鄢对她施加暴行的罪名。她压根没考虑过或许是沫儿在撒谎 ......
想到这种可能,她微微眯起眼瞳,原本眉目之间的一丝恻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肃的表情。
“颂儿,拖她进去。”
沫儿拼死抵抗。
颂儿一个人力气不够,芙蕖便又多叫上两个婢女,一起进去查验沫儿身上的伤。
等待结果的时候,冷芙蕖问筱竹:“你怀疑她是说谎话骗我?”
筱竹耸耸肩:“是不是说谎,咱马上就知道了。我只是在想,男人那么爱面子,即使顾明鄢真要打她,也不可能把脸打成了那样还放她从家里出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世人,他顾明鄢是个连老婆都打的混账渣男吗?”
“还是你聪明。”冷芙蕖由衷地说。
筱竹低笑两声:“不是我比你聪明,而是我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心思和目光都更加通透。你呀,就是太容易心软了。”
片刻之后,颂儿蹬蹬蹬地跑了出来。
“小姐,莫姑娘,沫儿身上一点儿伤痕都没有。”
闻言,冷芙蕖和筱竹面面相觑。都不太明白,既然身上没伤,也就意味着顾明鄢根本没打她。那她干嘛非要上演这一处苦情吗?还编谎话欺骗她们?待在顾家做她的少夫人不好吗?
沫儿低着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别人看不见的眼底藏着一丝丝憎恨。
都怪姓莫的女子。如果不是她从中阻拦,自己手不定已经说动了小姐,求她出面解决这件事。
“沫儿,你这么做有意思吗?”这是唯一让冷芙蕖感到费解的地方。
“有意思吗?”沫儿默念着这四个字,嘴角溢出苦涩自嘲的笑。抬起双目,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