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还是放屁?
说好今天卖粮的时间是过了晌午,这会子,还没到晌午呢,大铁门外已经挤满了人。
莫筱竹请了秋实和赵武来帮忙。他们一个称粮,一个运粮,至于莫筱竹则负责记录。
这边,粮食还没等开封呢,那边,大门外已经不知为着啥事闹腾了起来。
彩凤来晚了,眼看前头排着那么长的队伍,起码有二三十人,急的她前窜后跳,就怕去得晚粮食卖光就没她的份了。于是挺起大胸脯子,使劲往里头挤。
刘翠儿站她前头,见她竟然妄想插队,立即表达出不满,还刻意把声音抬高,让每个人都听得见 …
“彩凤嫂子,你就别挤了,大家可都安安分分排着队呢,咋就你搞特殊呢?”
“说谁搞特殊呢?要没俺,你们这些人今天有
粮食领吗?”彩凤自认为是功臣。前个还不是她带头过来闹,给大妮子闹得没法了,才妥协肯赊给他们粮食的。
刘翠鄙视地哼笑两声:“就会往自个脸上贴金。你那还不是想自己占便宜。”
“刘翠儿,你说话还是放屁呢?”彩凤急眼了。
刘翠儿继续哼哼呀呀地笑着:“当然是说话。放屁声从下面出来,你连上下都不分吗?”
“别人鼻子底下长的是嘴,你那儿却长着屁股眼,可不就是放屁呢嘛。”彩凤丝毫不让份儿。
刘翠儿青了半边脸:“你说谁呢?信不信俺挠你?”
就你这瘦不拉几的小样儿,还敢挠俺?
刘翠儿就那张嘴厉害,彩凤可不同了,直接上手,一爪子就要挠花刘翠儿的脸。亏得刘翠儿躲开了。不过还是被彩凤揪住了头发,疼的她嗷嗷直叫。
正在这时,里长和几位年岁大的阁老抵达这里。
“闹啥子?不想要粮食就滚回家去。”葛云烈这一声吼,瞬间让彩凤停了手。里长说话向来说一不二,给他气急眼了,没准真不让自己取粮了。那她可咋办?
经过彩凤和刘翠儿身旁时,葛云烈哼哧两声。除了撒泼,真不知这两个还会干点啥?
终于,分粮开始了。
几位阁老岁数大了,莫筱竹一早叫秋实多打出几把带靠背的椅子来,让他们坐着能舒坦些。
除了这,葛云烈知道筱竹家里未必有茶,还特地把自家的碧螺春带过来一点儿。秀儿烧开热水,就能把茶水沏上。即使他们一坐就是小半天,起码喝个茶水,不至于太无聊。
有这几位坐镇,莫筱竹也不怕这里有谁敢不签字画押。
除了里长葛云烈,几位阁老最年轻的也已经七
十三岁了,都是叔公辈分的,往那儿一坐,跟几尊大佛似的,不管是谁进来了,首要的都是给几位阁老先鞠个躬。这是河东村几百年来的规矩。
众人在葛云烈的吩咐下,有条不紊排着队进来买粮。说买不太恰当,毕竟没几个人能给出现银的,基本都是赊账。
就连葛云烈都有些看不过去了。人家大妮子进这些粮食也是掏了本钱的,现在村民们等于白拿了人家粮食。赊着账,就算还那也是明年的事。这期间,大妮子缺少银子周转,恐怕就是想做点别的买卖都不行了。想想,他还真觉得有点儿亏心。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轮到了彩凤,别人拿家伙事装粮食都是用的盆,或大一点的碗。只有这彩凤半点儿也不客气,居然把家里的锅都搬来了。
不过,管她多大的锅,秋实还是按照规矩舀了两瓢小米倒进去。
彩凤一看。啥?连铁锅锅底都没没过。
“这太少了,你再倒点。”
莫筱竹在一旁冷眼看着。别人顶多拿个大点的盆,她倒好,把家里的锅都搬来了,还指望能把那口大黑锅填满是咋的?真是贪得无厌。
“李家大伯娘,就是让我们给你这口锅填满都成。按五文钱一瓢小米计算,要想填满这一口锅怎么也得二十瓢。不多不少,一百个铜子儿。”
“一百就一百。”彩凤答得干脆,这可不像她。一百个铜子,放在农户家庭里已经算大价钱了。彩凤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若说她没有一点小九九,莫筱竹打死都不信。
彩凤是想着,先把粮食弄到手再说。明年这小野种来家里讨债的时候,自己就说没钱,看她能咋办?
“那你用啥东西来抵押呀?”莫筱竹假装没看见她眼神里自认为精明的一丝丝狡黠,似笑非笑问了这么一句。
“啥?还抵押?”
“别家买粮都是十文钱二十文钱的,数目不算大,也就不用走抵押这个流程了。可你这,一下子就是一百个铜子的粮食,不抵押点东西,万一你给我来个翻脸不认账,我找谁说理去?”莫筱竹完全就事论事的态度激怒了彩凤。好歹从前也是一家子,有必要算这么清楚吗?
“俺家没啥可以拿出来抵押的。”彩凤把老赖的角色发挥得淋漓尽致。
莫筱竹可不吃她这一套:“咋能没有呢?要我说,你家那头大黄牛就不错。以前我住在牛棚里的时候,好歹也算是‘邻居一场’,都有感情了。不如,你把大黄牛抵押在我这儿。”
“那可不成。”彩凤猛然拔高嗓门。大黄牛是他们家唯一的大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