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蛇
“小贱人,跑这儿编排我的不是来了。”
出人意料,秦士轩居然还能下得了床,扶着桌柜慢腾腾挪动到了门口。尽管病体孱弱,仍不改他野蛮阴险本色,一张脸几乎扭曲地变形,突然使出浑身力气冲着外面大喊:“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
莫筱竹冷冷一勾唇角。想把她关起来?
“好啊,反正这里有吃有喝 …”
她浑不在意的神态成功激怒了秦士轩,咬紧牙关:“拿把刀来,老子要放干她的血。”
软的不成,这便是要来硬的了?
莫筱竹嘴角笑意突地染了几分阴森:“不知死人的血管不管用。”说着,就要咬断舌头。
“且慢!”秦氏慌忙开口。与此同时,瞪了就会耍横的秦士轩的一眼,吩咐珍珠把他扶到床上去。
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不改改他那个脾气?
“筱竹,你放心,我会教训他。至于你说的那个‘醉神仙’酒楼,我即刻就命人去把守在那儿的几条‘看门狗’给赶走,以后也决不允许他再去酒楼闹事。你看这样成吗?”
其实莫筱竹还想要求秦氏给出另一个承诺,即秦士轩以后不再强取小贩们的血汗钱。但她也知道这个要求秦氏未必会答应。应承解‘醉神仙’的一时围困已
是秦氏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她若再提出别的要求,说不定会事与愿违…
莫筱竹‘救’了秦士轩。不过就是贡献了两滴血,混着符水让秦士轩喝下。
说来惊奇,秦士轩在喝过符水之后,约莫一炷香时间,就嚷嚷着饿。珍珠赶忙端来一碗粥,喂着他喝了大半碗,他也再没吐出来,看样是‘药到病除’了。
婉拒了秦氏的‘谢银’,莫筱竹离开了县令府。
此刻,夏天正躲在县令府对面一条胡同里,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一见到筱竹平安从县令府出来,她不禁长松了口气,迎着筱竹蹬蹬蹬跑过来。
“吓死俺了。妮子姐,你可算出来了。”
筱竹不禁失笑:“你的胆子是不是只有芝麻那么大点?这有啥好怕的?”
虽然她是四两拨千斤一般的轻松表情,可夏天仍有些后怕。回忆起今天晨起,妮子姐提出让她跟着一起来出摊。走来的路上,妮子姐教她说了当时布庄外的那番话。她当时便有一肚子的疑问,妮子姐却不让问,说她一个小孩子不必知道那么多。
“对了,妮子姐,六月初六真是你生日吗?”
莫筱竹笑了笑:“我是被秀儿姨捡来的。秀儿姨怎么可能知道我是哪天生的?”取六月初六这个日子,不过是为了取信秦氏。至于那个突然出现在县令府外的‘道士’,当然也是她提前串通好的。他不亏。上
门来,不过编几句瞎话,就‘救’了县令小舅子一命,赏银必定不少。
至于秦士轩嘛,心病还须心药医。本就是自己亏心事做多了,心中有鬼,才给吓病了。只要道士事后告诉他,身上的‘邪祟’已经驱除,秦士轩没了心病,自然也就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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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筱竹近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但解决了‘醉神仙’不能开张做买卖的大难题,还把秦士轩那厮吓得病了一场,也算替自己和万千受过他荼毒坑害的苦难人民出了一口恶气。
另外,听秋实说地里的庄稼长得不错。虽然她也没指望那一亩地就能让她们发家致富,但是能多结些粮食,毕竟也是一桩令人开心的事。
“我说王子,我好不容易歇一天,你就不能让我在家睡个懒觉。干嘛一大早非往山上跑?”
莫筱竹一边气喘吁吁往山上爬,一边对走在前头的‘王子’迭声抱怨。
今天她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实在是这些日子天天往县城跑,太累了,身体接近透支。这时候给自己一个甜蜜的假期,就是最好的犒赏。
难得不用早起,本打算睡他个昏天暗地,‘王子’这厮却见不得她好,天刚蒙蒙亮,秀儿姨都没起呢,就用尖尖的嘴巴往她给啄醒。
“少废话,快跟上。”
“嘿,就冲你这态度,姐还不走了。”说着,莫筱竹站定不肯继续前行。其实她们现在已经爬到了山顶上,估摸着也快到目的地了。但她就是不想被一只鸡牵着鼻子走。
王子再一次看穿她的那点小心思,嗤笑一声:“不想被我牵着鼻子走,你还不是乖乖跟着来了。呵,笨蛋。”
莫筱竹突然咬住了后牙槽,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透出一缕危险的光:“再敢说我是笨蛋,今晚上就把你炖了喝汤。”
王子不以为然,扭过头去,继续往前走。
“别说我没提醒你,我说的‘宝贝’你马上就能看到了。来不来,随便你。”
莫筱竹咬咬牙。罢,山都爬了,还差这几步路吗?
认命地跟上前头的‘王子’,她碎碎念着:“到底是什么宝贝啊,非得一大早就爬山?我连口水都没喝,渴死了。不行了不行了,太累了,歇一会儿行不行?”
王子懒得理她,只管走自己的,反正她也一定会跟过来。
又走了一会儿,估摸着一刻钟是有的。
莫筱竹越走越慢。倒不是累,而是口干舌燥。通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