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都做不到,她不断闪避,不断后退,却仍是一次次被轰飞、拍落,鲜血不断洒落。
她的气血越来越虚弱,连意识都有了片刻模糊,理智与脆弱告诉她,此刻再不发动紫薇手令,从此地传送出去,她便真的走不脱了。
可她不甘心!
她这一生,失败了太多,放弃了太多,却唯有这一次,不愿放弃!
她必须将北海真君挫骨扬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爆!”
紫衣女子一字念出,便在这一瞬间,她的意识被血红所包裹,而后,肉身轰地一声炸开!
自爆肉身!
面对十数名丹魔围攻,此女竟宁可自爆肉身寻求脱身之机,也不愿逃至外界,可见其复仇执念深到了什么程度。
仙王自爆,何其可怕,此地围攻的丹魔虽多,面对这等威能的自爆,也是尽皆色,一个个二话不说,抽身便退!一边退,还一边骂!
“贼婆娘!竟宁可自爆肉身,也不给我等留血肉吃!真他娘的抠!”
“疯了,疯了!此女分明就是疯子!”
“该死!老子躲得慢,被这疯婆娘炸断一条手臂!”
“爷爷的耳朵少了一只,真是晦气!”
“可恨!我祭炼了数千年的本命法宝,竟因此女受创!”
“老子要剥了这疯婆娘的皮!她逃去哪儿了!肉身虽毁,妖魂尚在,老子定要血祭了她的妖魂!”
“桃林!她逃进桃妖们的地盘了!”
“好好好!这贼婆娘看来是想找桃妖保护她,可惜!我等丹魔得了封魔巅的魔种,已然今非昔比,这些桃妖护不住她,也不敢护!”
“杀!杀进桃林!若桃妖们敢阻,我等顺手将桃妖们杀光吃尽便是!正好让这寿星宫易主!”
众丹魔不可一世地冲入桃林,一路摘桃砍树,好不嚣张。他们就这般不紧不慢地追着紫衣女子的妖魂,一直追到了桃林深处——倒也不敢追得太紧,万一这娘们再发次疯,将妖魂也引爆了,他们一肚子怨气找谁发泄?
…
一场自爆之后,紫衣女子只剩妖魂未毁,此刻她妖魂虚弱,意识模糊,却还是咬着牙,倔着骨,朝着桃林深处飞去。
一面逃遁,一面却还在担忧,她其实并不确定此地桃妖会庇护她,只是觉得此事有着些许可能。
倘若此地桃妖不肯援手,她便只能继续朝第十一宫的方向逃了。总之,她不会轻言离开!
反正她本来也是要去第十一宫的,那里同样有她要找的东西——灭圣草。唯一麻烦的是,第十一宫是大火宫,是一处十界至火之地——意思是平均十处大千世界才有可能找出这么一处。
纵然是她全盛之时,进入这等火行凶地也要小心翼翼、周全准备。如今只剩一缕妖魂,大火宫之行怕是更加艰难了…
近了,近了!
不知在桃林之中逃遁了多久,紫衣女子忽觉一缕阳光穿过阴翳,照进眼眸,而后,她看到前方桃林尽头,溪流之畔,山石跟前,有一个白衣男子持伞而立。
那白衣男子没有刻意掩饰气息,气息之强,足以令她惊心动魄,显然是位修为绝顶之辈!
那白衣男子容貌陌生,绝非她见过的任何一人,可不知为何,她于陌生中,感到了一丝不可灭的熟悉。
更令她熟悉的,是男子手中之伞…
那白衣男子神色冷漠,明明见她在逃,却仿佛视而不见,显然并不打算出手相救。
英雄救美?不存在的,这等冷漠之人,显然不愿插手陌生人的厮杀。
这等冷漠表情,在修真界再常见不过了。紫衣女子孤身一人活到今日,这等冷漠表情早已习空见惯,她从前也是这般对待陌生人的。可不知为何,唯有这一回,面对此人冷漠面容,她感到了一丝刺痛,一丝…委屈…
她不知那刺痛与委屈从何而来,她更不知自己为何会对这陌生男子生出这等情绪。
好似有无数远古记忆,在这一刻苏醒,好似有无数思念,在这一刻袭来。
那情绪不知从何而起,却只一瞬间便灌满了紫衣女子整个灵魂。
化作,一声呼唤。
“师尊,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扶摇…姬氏扶摇,你亲口赐予的姓与名…”
“徒儿找了你好久…却被…妖鹤…四分五裂…”
“终于,找到了…原来不必神木…不必,不必…他骗了我,骗了我…”
紫衣女子凄然一笑,好似一瞬间失去了精神支柱,又好似一瞬间耗空了所有力量,昏了过去。
她的妖魂从半空中跌落,跌向宁凡,不偏不倚,就好似从一开始,就是直奔此地而来。
宁凡皱了皱眉。
他不明白这来历不明的紫衣女子,为何要对他口称师尊。更奇怪的是,这种称呼,令他感到了熟悉,感到了陌生。
下一瞬,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这念头偏又隔着一道道轮回大圆,令他无法全部看透。
更诡异的是,几乎是紫衣女子昏阙的同时,宁凡识海中的蚁主,同样痛呼一声,陷入昏迷。
这种昏迷时机太过精准,就好似音律的共振,灵魂的共鸣…
“或许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