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神子是因为被人夺舍,才会失去问鼎仙帝的机会。
更没有人知道,雀神子被夺舍以后,只求一死的悲哀…
宁凡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骨灰盒,沉默。
这是他当年解脱雀神子后,收集的雀神子骨灰,他曾承诺送雀神子的骨灰回家,如今,便顺路完成此事吧。
只是这片海上的雨…
真是好熟悉的雨意啊…
宁凡抬头看雨,这里的雨,充斥着雀神子曾经感悟留下的雨意,和雨界鬼雀宗冥坟的雨,很像,很像…
但终究有所不同,这片海上的雨意,除了雀神子一贯的雨之感悟,还包含了雀神子内心深处抹不掉的悲哀。
这里的雨很悲伤。
包含了雀神子不幸被人夺舍的悲伤。
更包含了一丝不舍。
似乎这片海上还有某个人,是雀神子即便身死也放不下的人…
“前辈,我送你回家…”
宁凡抚摸着骨灰盒,微笑道。
他感悟过雀神子的雨意,欠雀神子一份传道之恩,今日便来此地,还道。
修士四海为家,也可以说是无家。死后能葬回故土,雀神子若是地下有知,或许也能瞑目了。
…
鬼雀宗,尚有化神修士十二万,命仙六人,渡真一人。
唯一的渡真修士,是鬼雀宗宗主,渡真初期的雀九娘。
雀九娘是雀神子的女儿,是雀神子在尚未贬谪到下界以前,留下的血脉。
那时候的雀神子,好歹也是一个渡真真仙,身为真仙,想要孕育子女是很难的,不过雀神子总是有办法做到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他好似和四溟宗赌气一般:你们不是要贬我下界吗?好啊,我可以去下界玩玩,不过我偏要留一个血脉在上界,帮我看守宗门!
于是雀神子真的在上界留下了一个女儿,交给属下们照顾,而后才前往雨界。
宗主大殿中,雀九娘扶着窗,看着窗外的海浪,看着海面上终年不停的雨水,姣好的容颜满是苦涩。
她虽然貌约十七八岁,但早已过了多愁善感的少女期,早已是一个五百万骨龄的老怪。
渡真初期,按理说很难活这么久的,幸而她有爹爹留下的诸多延寿秘药、挡天劫秘宝,才苟延残喘到了今时今日。
可她还是被窗外的雨触动了情绪。
因为这片海上的雨,有爹爹留下的雨意。
可为什么,爹爹留下的雨意,那么悲伤…
“我刚一出生,爹爹就被贬谪到了下界,于是我整个童年,没有见过爹爹一眼;当爹爹回到北天,我已是两千岁的炼虚修士,已不懂得如何像一个小女孩一样,投入到爹爹的怀抱…”
“爹爹从雨界回来后,就一直在闭关,一直在苦修。他说他要早日登上第二步的顶点,让当初小瞧他的人通通闭嘴。他太忙了,忙到没有时间关心我,没有太多时间指点我修炼…偶尔的指点,也因为我太笨,无法从中领悟太多,故而修炼速度一直缓慢…”
“那时候的爹爹,对我的关心很少,但我却知道他的心里有我,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有人欺负了我,一怒闯上四溟宗总部,向堂堂通天古帝索要公道…”
“可自从爹爹去了一趟蛮荒回来,一切都变了…他不再关心宗门,不再关心门徒弟子,也不再关心我…他好似彻底活在了自己的世界,永远都在外出云游,永远都在不知所踪…而最终,他死在了蛮荒大劫当中…”
“自爹爹第一次从蛮荒归来开始,这片大海的雨水,便染上了一丝悲伤。我知道,爹爹不是故意对我不闻不问,爹爹的身上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然他的雨意,不会带着无法诉说的悲哀…”
“爹爹,你知道吗?没有了你,小九一个人想要支撑鬼雀宗,真的好难,好难…”
雀九娘自言自语着,好似在和窗外的风说话,好似在和海上的雨说话,又好似在和她那再也回不来的爹爹说话。
忽有一阵雨意,随着窗外的风,吹到雀九娘脸上,凉沁沁的。
“又起风了…”
雀九娘叹了口气,将窗子关上,转过身来。
然后吓了一跳!
她的背后居然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白衣青年!
“前辈是何人!擅闯我鬼雀宗宗主大殿,所为何事!”雀九娘资质虽然不敏,但也不是笨蛋。对方既然能无视宗主殿的禁制直接闯入,起码也是舍空修为,非她可胜,也非如今失去雀神子的鬼雀宗可以得罪。
“你是叫小九么,不要怕,小九,我是你父亲的故人,今日前来,是来送一件东西,再取一件东西。”宁凡之前听此女自称是小九,便以为此女叫做小九,故而以此为称呼。
“我、我不叫小九…我叫…”雀九娘想要解释一番自己的姓名,不过又一想,对方若真的是父亲的故人,那也算是长辈了,长辈叫晚辈小九,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
“算了,前辈叫我小九也无妨的…前辈真的是家父的故人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雀九娘好奇道。
父亲性格孤僻、骄傲,很少结交朋友,当年从蛮荒归来,就更是不与任何人结交了。
所以宁凡自称是雀神子的故人,她真的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