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薨逝当日,太皇太后仪驾至乾清门,想要为皇后哭灵,被康熙再三推辞方才作罢。
二月二十七日,奉安大行皇后灵柩梓宫于坤宁宫中正殿,举哀俱如先仁孝皇后。
三月二十一日,册谥为孝昭皇后。
直到三月二十五日,孝昭皇后梓宫被移至巩华城与仁孝皇后赫舍里氏同安于殡殿。
继后册立短短半年,这紫禁城又守国丧,绿意萌发的春天也少了几分喜悦。
从皇后重病到丧仪结束,前后两三个月的时间康熙都没有踏足后宫。
直到四月中旬,康熙仿佛终于从第二任皇后的离世中走了出来,他带着人走进了乌希哈的永寿宫。
夜凉如水,星辰漫天。
乌希哈坐在秋千上悠悠的摇晃着,习习晚风拂过她披散的头发。
康熙刚跨进后院的门抬眼就看到了这样悠闲自在的场景,一时间心头所有的沉闷、恼怒、焦躁都仿佛被随风拂过的发丝抚平了。
这几个月先是皇后病逝,然后是反贼吴三桂在衡州称帝,还借着皇后病逝攻讦他克妻克子,惹得民心动荡不安。
尤其是想起克妻一事,他又不免有些怀疑自己,这不免让他更焦灼几分。
正在康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动时,乌希哈也正好抬头看向二门的方向。
昏黄的灯笼底下,康熙皱着眉头垂眼沉思,月光铺洒下来印出他脸上消瘦出的棱角。
乌希哈急急下地上前行礼,羞赧地掖着自己的长发。
她只是觉得夜色刚好,所以梳洗完后便把下人都撵出了院子,想趁着晚风晾干头发。没想到康熙突然闯了进来,这就算得上是御前失仪了。
康熙被乌希哈从思绪中惊醒,见她一副形容不整的的样子连忙挥退了一看到乌希哈的样子便死死低着头地梁九功等人。
跨步上前扶住乌希哈,带着她重新坐在了秋千上,自己转身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他这段时间忙于各种事情算来也有好久没单独和乌希哈独处了,一时之间竟然还感觉到了几分拘谨忐忑。
抬手端起面前石桌上宫人特意为乌希哈准备的茶水便喝了一口,然后才开口。
“朕近来事忙,许久没顾得上你,你这些日子可好?”
乌希哈仍旧坐在秋千上一双脚一点一点地晃着,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地上树的影子,听到康熙的话也不抬头。
“臣妾自然一切都好,倒是皇上莫要为了孝昭皇后哀毁过甚,瞧着消瘦了许多。”
提起孝昭皇后,原本静谧的小院更添一份寂静。
乌希哈暗自懊恼,好端端提孝昭皇后作甚,只是看康熙一听到孝昭皇后的名头就静默不语,心里莫名又升起一股莫生的情绪,堵得她心神烦躁。
康熙听到乌希哈提到孝昭不免一怔,孝昭下葬已经半个多月了,他其实也没有那么伤心,只是有些惋惜。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乌希哈的想法。
她觉得……他是为了孝昭消瘦成这样的?
康熙心里一紧,这可不兴误会的啊!
连忙放下茶盏仔细观察乌希哈看得清的上半张脸的表情,见她眉眼平平,急忙作出烦恼状。
“并不全是为了孝昭,一则吴三桂三月初一在南边称帝挑衅于朕,叫朕心里恼火。二则大江南北今年春种少雨,朕心忧今年百姓收成。”
乌希哈的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一下,又很快被他说的天气异常吸引。
仔细回忆了一下前几个月的降水量,乌希哈心里也罩上了一层阴霾。
她虽然不通农事,但也知道“春雨贵如油”。如今已是四月中,降水若还不正常难保不会大旱。
见小姑娘不再为他到底为什么消瘦,转而开始皱着眉头思索担忧起百姓生计,康熙不由失笑又难免心生动容。
他知道乌希哈胸襟不输男儿,忧心百姓也是难免的事情。
但人力有时尽,天灾这种东西,七分看天意,三分看人力,他所能做的只是尽力补救。
不过他今天来永寿宫可不是想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忧国忧民的,许久未见她,他只想好好看看她一解相思。
康熙走上前绕到身后摸了摸她的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晚间虽月色怡人,但到底夜深了难免寒凉,咱们进屋吧。”
乌希哈也把降水少的事情压在心底,仰着一张素净的小脸笑吟吟地伸出两只手示意康熙把她拉起来,一双黑亮的眼睛里映着高悬的月亮和眼前的人。
康熙几乎要陷进这一双似水的眼眸中。
嘴角噙着笑意,眼神略过乌希哈伸出的双手。
一手从她的腋下绕到背后,一手横在她的腿弯,一把将人打横抱在怀里。
“哎呀……皇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乌希哈嗔怒一眼,两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康熙故作无辜地笑了笑,手里还颠了颠怀里的人,惹来乌希哈怒目而视。
二人四目相对又不约而同地绷不住笑出声来。
乌希哈的宫女和康熙的太监在院外相遇,听见主子的动静连忙探头,见二位主子要进屋紧跟上去点燃烛火,奉上茶水,然后便自觉地退到屋外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