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八仙桌上只有四面坐了人,乌希哈的玛法阿玛俱是独子,直到她这一辈才有她三个哥哥。
只是前些日子,听说盛京老家那边一个什么叔爷家说家里办了个族学。
她玛法和阿玛每日上值不得空,是以叫她三个哥哥和在京的一些舒穆禄氏族人一起回盛京去看看,约末下个月就能回来了。
大人们没顾得上乌希哈的心不在焉,茶足饭饱之后,就见她阿玛放下筷子,叮嘱她额娘,“福晋明儿备一份厚礼送到赫舍里府上,今儿个早朝皇上下了旨意,定了赫舍里家的大姑娘是咱们未来的主子娘娘,得备份厚礼送去。”
“嘿嘿,太皇太后这一着玩得好,如今八月份了才定了赫舍里家,早朝的圣旨定了婚期九月,只怕是早已和索尼那个老东西通了气,否则婚礼的一应所需哪里赶得及。”
“那老东西指不定这几个月怎么偷着乐呢!”乌希哈的玛法点着桌子,一脸遗憾。
只恨自家小孙女年纪太小了些,要不然,这份主子娘娘的荣耀指不定落谁家头上呢!他舒穆禄氏可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竟是定了赫舍里家的大姑娘吗?这可真是……,妾身听闻这大半年,鳌中堂和遏必隆大人府上大肆采购,说是要给钮祜禄家的大姑娘备嫁妆呢,隐约听着都是按着主子娘娘的例准备的物件儿。”马佳氏讶异地顿了顿筷子,一脸诧异。
“哼,鳌拜那个莽夫,拥兵自重又自视甚大,还有遏必隆那个老匹夫,只怕还一心以为凤位就是他们家囊中之物。”老爷子一脸幸灾乐祸地端着茶盏。
“可惜了,咱们主子爷虽年幼,但到底是爱新觉罗家的血脉,绝不甘于做个傀儡皇帝,哪里会娶鳌拜义女,遏必隆亲闺女做皇后。再者说了,还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做定海神针呢”。
“阿玛您凑什么热闹,管他哪家得了凤位,总归与咱们府上无关。四大辅臣威名赫赫的,管他们怎么斗呢,大不了咱家收拾收拾回盛京去”,乌希哈的阿玛看着自家阿玛愤愤的样子,只觉得无奈又好笑。
“嘿,你小子,一点都没你老子我的志气”,乌希哈的玛法一竖眉,“谁说与咱们府里无关的,你瞧瞧太皇太后的做法,立了个赫舍里家的皇后,就有钮祜禄家的大姑娘矗在那儿盯着,这叫什么?这叫制衡”!
“皇上年幼,下个月大婚,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亲政,势必要笼络咱们这些勋贵人家从鳌拜手里头夺权。皇上母族佟佳氏不是有个小丫头也预备着送进宫嘛?咱们家未必……哼哼,总之咱们家祖上可是随□□皇帝开国的勋臣,底蕴深厚,也不差他赫舍里家和钮祜禄家什么”,说着祖上的荣耀,老爷子的面色发红,眼神崇敬。
“可惜你玛法在锦州抗明兵失守,功过相抵,降成了一等功。纵是如此,你玛法也是曾做过内大臣的人。”说到此处,老爷子又不免叹息。
在一旁偷听的乌希哈瞪大了眼,惊讶极了,她光知道自家家境应该不错,可没想到如此声名显赫。
乌希哈滑下凳子,噔噔噔溜到老爷子面前,拽了拽玛法的衣摆,示意他继续讲讲家族荣光,“玛法,咱们家这么厉害呀,乌希哈都不知道,您再多讲讲呗,让乌希哈也沐浴一下先祖的荣耀!求求了。”
老爷子一把将小孙女抱到腿上,“是了,咱们乌希哈已经是个五岁的大姑娘了,也是时候该知道知道祖辈的荣光,今儿个玛法给你讲讲咱们舒穆禄家的荣耀,回头啊,叫你额娘教教你咱们满洲勋贵的人情往来。”
一旁的马佳氏恭顺地应下了公公的吩咐。
“咱们舒穆禄家发家要从玛法的玛法,也就是咱们小乌希哈的达玛法说起,达玛法老祖宗名讳杨古利,还有两位兄弟讳楞额礼、纳穆泰,三位老祖宗当年都是随□□皇帝征战的猛将,屡立战功,你达玛法由天聪皇帝亲封世袭罔替超品一等公,可惜天不假年,战死沙场,身后追封武勋王……”
乌希哈坐在玛法的腿上,看着玛法的眼神逐渐飘远,对面的阿玛也是一脸振奋。
老人抱着孩子,一字一句地讲述这先祖的传奇。
家族的荣耀,祖辈的艰辛慢慢在她的眼中展开画卷,她仿佛回到了曾经的童年,坐在村前的榕树下听着老人们慢慢地讲古,历史就这样在代代传述下源远流长。
“……可惜你翁库玛法因着降爵一事郁结于心,始终惦记在心,一直觉得愧对你达玛法越过我塔达(大伯)把爵位传给他。”
乌希哈若有所思地盯着玛法,“玛法你是不是也很想把家里的一等公爵位重新变成超品一等公啊?”
只见眼前父子二人不由得苦笑一声,“我的乖乖,咱们家真的是做梦都想把你翁库玛法丢了的爵位拿回来以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
“我有办法,”乌希哈兴奋地一拍手,吸引了在坐三个人的目光。
马佳氏在一旁一脸焦急,担心得恨不能捂住她的嘴。
“刚刚玛法不是和阿玛说,有人欺负皇上,那我们只要帮皇上打败坏人就可以让皇上把爵位还给我们了,达玛法不就是因为帮□□皇帝打坏人才被赐爵位的吗?”
听着乌希哈天真稚嫩的话,在座的大人先是失笑然后不由得陷入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