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酌出去后,管事低声请示二皇子:“裴公子是何人?衣食比照什么用度?”
萧绯不假思索:“他是什么人你不用管,比照太子妃的用度。”
管事一脸震惊,他家主子居然如此野心勃勃。虽然朝廷暗流涌动,但二皇子从来没有明面上说要取代太子。
萧绯:“嗯?”
管事:“遵命。”
……
裴酌挑了处离大门近的院子,方便出门,放好行李,便跟着管事去找很会种田的刘先生。
裴酌以为这些门客也住在府内,结果跟着管事弯弯绕绕,出了后门,过了一条街,才抵达二皇子的人才安置府。
管事看出了他的疑惑,拍马屁道:“裴公子是二皇子贵客,身份不一般。”
不一般?裴酌思索自己不一般在哪,前头儿就到了一处花厅。
“裴公子稍坐,我去叫人。”
裴酌边喝茶边回想自己不多的种植知识,比如后世影响巨大的杂交水稻,他懂得不多,但可以提一提杂交知识,说不定能给对方启示。
“是你找我?”
来人一身粗布短打,手指头很粗,一看就是干了半辈子农活的人。
“我就是刘贵。”
“刘先生,叨扰了。”
裴酌打开桌上的布包,“请您看看这些花生种子。”
刘贵瞥了一眼,并不走心:“花生很饱满,照料得不错,但比不上我。”
裴酌:“这种花生产量很高,是我精心培育出来的——”
刘贵态度倏地一变,打断他:“亩产多少?”
裴酌听邻居老太太提过,微打了个折:“600斤。”
“哼。”刘贵不屑道,“我曾种过亩产千斤的花生,颗颗大如铜钱,本欲献给朝廷,怎料家里遭了大火,焚了个干净,那火烧得,连黑烟都是香的。你这花生虚有其表,不适合种,也结不出好果。”
裴酌:“……”
去你的亩产千斤,没有化肥没有农药,比现代还厉害?
他只是想拜托有经验的人帮他种,刘贵却仿佛害怕自己占了他门客的位置,一通吹嘘与贬低。
刘贵对管事道:“这人连锄头都没扛过,二皇子留他干嘛?”
裴酌十分心塞,把花生包好,拎着就走。
管事连忙追上:“裴公子,可是对这人不满意?”
裴酌:“嗯,麻烦管事再给我介绍一个。”
他倒是相信刘贵会种田,应该也是个好手,但怕他心术不正捣乱。
他回身看着萧绯的人才安置所,很怀疑里面的人个个都是吹牛的。
管事:“呃,府上没有人比他更厉害的了。”
裴酌放弃幻想:“只要找个普通会种花生的即可,府上侍弄花园的,或多或少都会吧?”
“我的花生很珍贵,亩产很高,且我只有这些,只许成功,失败了就没有了。”
“花生可否借在下一观?”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突然打断裴酌的话。
裴酌和管事本就在大街上交谈,来往的人不少,裴酌稍微扮丑,话题又是种田,路人没有兴趣驻足。
裴酌看向那人,面色黝黑,身材魁梧,像走南闯北的商人。
商人总能敏锐地发现商机,花生春种一粒,秋收万颗,三五年后卖花生种子也能赚一笔。
裴酌小心地摸了一把出来:“喏。”
中年人眼睛一亮,抓在掌心又闻又看,拇指一捻,将一颗花生掰成两半,越看眼神越亮。
“兄台,你这些花生可否卖给我?”
裴酌:“不卖。”
中年人:“方才你说想找人种植,在下不才,种田本事还是有的,我们定一张契约,我帮你种,收成对半分,如若年景不好,我愿赔偿一百两。”
裴酌抿唇,世上有这么好的事儿?骗花生的吧?
管事暗暗拉了拉裴酌的袖子,低声道:“他是贾大人,户部农政司的,专管劝课农桑,还著了一本《农经》,总结各地气候、农时、农具……”
裴酌:“比刘贵厉害?”
管事:“不能比,不能比……人是正经当官的,就是跟咱二皇子不熟。”
裴酌:“很好,以后就熟了。”
裴酌找了一个酒楼拟定契约,贾大人很有诚意,直接在他这放了五十两押金。
裴酌:“我住二皇子府上,半年之后见分晓。如若你精心照料,还不如普通花生,我分文不取。”
贾大人:“好!敢问兄台这些花生是如何得来?”
裴酌:“山里老伯赠与我,他已寿终,我怕糟蹋了这花生,因此才……”
贾大人面露遗憾,喃喃:“若他在世,我定要引荐给太子。”
裴酌没听清,道:“引荐给谁?”
“没什么,喝茶。”
裴酌慢悠悠道:“老伯曾跟我提过,有一法子或可增加稻子产量。”
“您请说。”贾大人来了精神,大手一挥,又叫了一只烤鸭。
裴酌:“那法子我听着有些糊涂,贾大人或许能明白其中奥妙。”
接下来,裴酌用了一个时辰,跟贾大人科普水稻的不育系、恢复系,去雄、套袋、授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