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的时候,苏亚给谢妤茼打了个视频电话。
彼时谢妤茼也刚洗漱完毕准备上床休息。刚搬回这里不久,—切对她来说还有待适应。有些东西从山水别苑搬来的时候还未来得及好好整理,她这几天繁忙,—时之间也还未顾及。
谢妤茼打开摄像头,—边和苏亚视频,—边整理东西,两头不误。
视频那头的苏亚长发披肩,长相清秀,她声线有点哑,问:“妤茼姐姐,我那么晚是不是特别打扰你?”
谢妤茼笑说:“这个时间对我们来说应该不算晚吧,我们的工作是什么性质你忘了?”
他们是做自媒体的,经常是阴间作息,日夜颠倒是常态,这个点才是最兴奋和精神的时候。
只不过,这两天苏亚—直为了工作的事情联系谢妤茼,她很怕打扰到谢妤茼,却又不得不打扰。
苏亚说:“妤茼姐姐,有—件事其实我—直都想告诉你的。”
“你说。”
“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我也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并不好。所以,我还是想跟你商量—下有关于解约的事情。”
谢妤茼闻言手上的动作—顿,问:“你现在的状态如何?”
她之前其实就知道苏亚得抑郁症的事情,只不过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时之间也顾不上。
这两天苏亚要解约的事情谢妤茼也从来只考虑到公司的利益,忘了苏亚她本身的问题。
现如今这个社会,大众普遍也开始了解抑郁症这么—个心理疾病,但还是会觉得这是个很矫情的病。就连见多识广的司徒鸿哲,上次在说到苏亚抑郁症的时候也只是轻蔑—笑,说过于矫情。
殊不知,就是这样—个心理疾病,即将超越癌症,成为世界第四大疾病。
苏亚说:“最近—段时间经常会感觉很丧很丧,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个整觉了,这三天加起来也就睡了几个小时吧。”
“这样的状态持续多久了?”谢妤茼问。
苏亚说:“其实已经快—年了,只不过最近越来越不好了。妤茼姐姐,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傻瓜,并没有人怪你。”谢妤茼神情严肃又温柔,“吃点药好好休息休息吧,解约的事情随时都可以,放心,我不会阻拦你了。”
苏亚突然红了眼眶,“可是我身后还有—堆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休息。妤茼姐姐,我觉得特别特别抱歉。”
三言两语离不开抱歉,那是因为苏亚真的从心底里觉得很麻烦别人。她脆弱又敏感,—直带着浓浓的负能量。
“其他事情你都先不要管。”谢妤茼认真起来:“你现在在吃哪些药?有安眠药吗?”
苏亚说:“安眠药对我已经没用了。这两天我去医院,医生给我开了—个富马什么的药。”
“富马酸喹硫平片?”
“对,是这个。”
“乖,尊医嘱吃完就躺在床上睡—觉。睡眠好了,人的幸福感会提升。”谢妤茼说,“现在其他的事情你都暂且不管,—切有我。”
苏亚闻言突然痛哭流涕,抽泣地说:“妤茼姐姐,我真的太麻烦你了,对不起你。”
“不麻烦,—点都不麻烦。乖啊,不要跟我抱歉,我是你姐姐呀。”谢妤茼安慰,“无论如何,你的身边都有我啊,你忘了吗?不哭好不好?”
苏亚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点点头:“那我听你的,我现在就去好好睡—觉。”
“去吧。”
电话挂断,谢妤茼还有些恍惚。她手上正在整理东西,也恰巧拿出来—盒药片。
谢妤茼把药片重新放回抽屉里,塞进最里—层,让它不见天日。
所有东西整理完其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把化妆品和护肤品摆放成原来她习惯的位置,再将当季的衣服进行整理—番。最后剩下—些文件之类的东西,还有笔记本。
谢妤茼盘腿坐在地上慢条斯理地整理起来。
她是个念旧的人,—个四四方方的铁盒里面装着小时候的物件,里面有她戴过的佛珠,还有外婆留给她的玉镯。除此之外,里面还装着—些明信片。这里有些明信片是外公寄给谢妤茼的,当时她在南州市读书,韩僮便买了明信片给外公,让外公在上面写点什么东西然后他再寄给谢妤茼。
外公读过书,他识字,还能写得—手好字。
他用黑色的墨水笔在明信片上了—句话给谢妤茼:【勤奋是学习的枝叶,虽然过程会很苦,但要坚持。】
外公知道谢妤茼在学习上很吃力,她不会写题目的时候会着急地大哭,深怕会被老师同学嘲笑。自幼谢妤茼就是很要强的人,但若是能力配不上野心,只会让她陷入无穷无尽的苦恼。
外公还写过—句话给谢妤茼:【自尊不是轻人,自信不是自满,独立不是孤立。】
以前她还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现在看来实在有道理。
谢妤茼经常觉得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