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部队食堂早就关门,外面也没啥能吃东西的地方,解放们只得拿出自己平时攒的口粮先煮一锅杂烩分给这群饥饿已久的姑娘。
她们里头大部分人都来自燕北,只有一个是鲁省的,长了满脸红疹,手上也有,宋恩礼仔细回忆了下,好像刚才那屋子里头没有她。
无一例外,姑娘们全都是独自一人出门被掳走的,那俩男的是一对亲兄弟,还有一个弟弟,平时一个人负责留下来看守另外两人轮流出门掳人,全挑的是偏远外省,光她们知道的已经被卖的就有两波,每个人差不多在五十到八十块,加起来得有六个人。
这兄弟三人手上有类似于迷藥的东西,所以被掳走后的具体情况她们也不十分清楚,只知道一觉醒来就已经在他们家了,接下来的事,不用她们说宋恩礼也都亲眼看到过。
宋恩礼问她们是否知道其他人卖哪儿去了。
她觉得方珠应该就是这俩兄弟掳走的,可奇怪的是近几天掳走的方珠并没有在这里。
难不成还在燕北跟那啥弟弟在一起?
姑娘们稀里哗啦吃过杂烩汤后皆是摇头。
只有那个满脸长满红疹来自鲁省的罗立秋举手,“我知道仨,一个是他们自己公社里的本家小叔,还有俩好像是他们隔壁大队的老钟和老余家,这个地方条件差,大部分人家都说不上媳妇,有闺女的人家为了给娘家多换点钱粮都把闺女往出嫁了,所以这兄弟仨就干起了这缺大德的勾当。”
“你咋知道的?”宋恩礼盯着她那张花斑猪一样的脸,五官尚可就是这满脸红疹实在骇人了点。
“我到这地方都有七八天了,是她们当中待的最久的,每次他们兄弟说话我都会偷偷记下方便找机会逃走。”罗立秋并没有像其他姑娘似的哭泣,她的眼角连泪花都没有。
宋恩礼赞赏的同时又觉得奇怪,“我刚才没看到你在那屋里。”
“我在柴房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一到他们家我身上就开始发疹子,这兄弟仨怕被我传染一直把我关柴房里,白天给他们洗衣裳做饭,本来是打算等我好了再把我给卖了,结果解放军同志来了。”
罗立秋的这话,引来那些姑娘们充满敌意的目光,就好像她干了啥十恶不赦的事,罗立秋许是也感受到了她们的敌意,瘪瘪嘴低下头不再出声。
女兵班长登记了她们的家庭地址,连夜往当地公安局挂电话,公安局又连夜联系了她们父母,结果令人心寒,近半数家庭都在电话里询问了自家闺女的遭遇,得知已经被人糟蹋,都表示不愿意再要这个闺女,其中包括罗立秋。
罗立秋的情况还要糟心一点,她对着电话一直吼自己没有被糟蹋,因为身上的疹子让她躲过一劫,可她妈还是半点犹豫没有就把电话给挂了。
宋恩礼算是明白那些姑娘为啥这么仇视罗立秋了。
这么多人,只有她一个幸免于难,心里不平衡了。
她开始觉得这些人悲哀,现在又觉得有些可笑。
她问罗立秋接下来咋办,罗立秋捧着空碗摇头,“我妈说我的工作已经让我妹顶上了,不过我还是得回去看看,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被赶出家门。”
“嗯。”宋恩礼拍拍她肩膀,“加油,不要放弃。”
她给罗立秋留了地址姓名,告诉她如果有困难可以写信给她。
对于这个个性耿直又聪明的姑娘,宋恩礼心里还是有好感的。
萧和平那边跟分军区领导开完会后便没有继续在部队里逗留,继续营救和安置的事由当地继续负责,不过已经跟燕北那边电话联系上,师长已经连夜派人过来配合工作。
两口子在分军区的招待所里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上继续出发去沪市。
再下火车,已经是下午。
沪市也下雪,可是沪市的冷跟北方完全不同,寒风带着湿气,从骨子里哆嗦出来,军大衣和羊绒呢大衣双重防护下都挡不住这种冰冷,下火车没多久宋恩礼就觉得脚都冻僵了,哪怕她脚上套着厚厚的皮靴子。
在燕北的时候她怀念沪市的湿冷,到了沪市才想起来这不是几十年后的沪市,没有空调没有暖气,沪市人冬天也不烧火炉子,屋子里比外头还冷,更难熬!
萧和平似乎来过沪市,轻车熟路的领着她去路边等公车,宋恩礼不愿意住招待所,看到有公车前面牌牌上写着火车站到静安才拉着萧和平上去。
“这是咱在沪市的家。”站在那幢中西式的两层小楼院外,她朝萧和平晃晃手里的钥匙。
说真的,萧和平不喜欢这幢房子,可以说意见相当大,但是他媳妇喜欢,所以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反感来。
估计严朝宗找人收拾过屋子,里头干净整洁得不得了,软装基本都还在,只有大件的家具被换成了当下时兴的样式,不过这屋里的软装属于简朴型的,看上去问题不大。
宋恩礼看到墙角的壁炉简直好像看到亲妈,丢掉帽子手套飞奔过去,“萧和平你有火柴吗,快给生个壁炉,我要冻死了。”
这玩意儿萧和平还真没有,他不抽烟,不过他很快从后头厨房里给找出一盒,顺便抱来一堆木柴。
他在楼下生火,宋恩礼拎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