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如平时一样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屋里的四个人八只眼睛几乎是“唰”的一下,都集中了过来。
陆无川扫视一圈,眼中带着警告。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现在恐怕整个特案队都知道了,他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逼着众人收回戏谑的目光,大家进入了工作状态。
那天做为人质的女人昨晚已经醒了,她是郭雪松家附近甜品店的老板。
计小青活着的时候很喜欢吃她店里的抹茶蛋糕,随着光顾的次数增多,自然也就认识了。
有一次,郭雪松陪计小青去买蛋糕,计小青随口问店员怎么没看到老板,店员说她病了。
计小青问什么病,店员支支吾吾岔开了话题。
直到半个月后,老板重新出现在店里,曾经有过堕胎经验的计小青便肯定地说老板一定是去手术了。
谁又能想到,只是她随意猜测的一句话,差点儿让这个无辜的女人命丧黄泉。
好在警察及时赶到,将她解救了出来。可命保住了,精神上的创伤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治愈。
在接到医生的电话,说胡一依的精神状态有所稳定之后,端末随陆无川和严一帅赶往了医院。
胡一依的病房里除了她,还有两位女警。为了不影响她的情绪,两人都穿着便装。
与普通科室不同,精神科病房的门和窗户上都安装了不锈钢栏杆。胡一依坐在窗前,双眼盯着栏杆外的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她的交流不能完全按照审讯的模式,只能放缓了态度一点点地询问。
胡一依的情绪还算平静,说起自己杀人抛尸的过程就象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杀计小青,起因完全在胡一凡身上。
胡一依坦言,她恨计小青,恨她不检点,明明有男友还要勾搭胡一凡。
一次她偷听哥哥跟计小青打电话,两人在电话里说什么孩子、打掉之类的话,这让因为不能生育而被抛弃的她更为愤恨。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产生了想要杀掉计小青的念头,并开始为此做准备。
那天胡一凡说要晚些回家,让她不用等自己吃饭。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去跟计小青鬼混了。
她等在计小青家楼下,果然看到哥哥送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回家。
看着哥哥的车子开走,她躲在一棵树后面,恨得牙都都咬碎了。
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打算回家,却看见计小青从楼里出来。
楼上明明一直亮着灯,她刚回家又马上出来,胡一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悄悄跟着她出了小区。
计小青开始走得很快,但渐渐地脚步就慢了下来,而且似乎并没有什么目的性。
胡一依试探着叫住了计小青,她去过胡一凡工作的卓远教育分校,计小青虽然没怎么跟她说过话,但也知道她是胡一凡的妹妹。
两人寒喧过后,胡一依问她怎么大晚上不回家,计小青想也没想就说跟男朋友吵架了,出来透透气。
胡一依劝了几句,说她有个空房子,如果不嫌弃可以去那住一晚。
计小青本来是拒绝的,架不住胡一依一再劝说,也就答应了。
胡一依用自己的手机叫了一辆车,目的地是——春和街。
春和街,前天晚上还发生过激烈的对峙,端末对那里再熟悉不过。
她问:“你大半夜把计小青带到那里,她就起疑心?”
“下车的时候她一脸惊愕的表情,我告诉她去老房子拿床被褥,她就跟我去了。”胡一依语调轻缓,“她不肯跟我进屋,说在外面等着。我进去拿了瓶饮料给她,她倒是挺小心,还仔细看了才打开喝。那饮料根本就没有毒,是我之前买来放在平房留着自己喝的。”
“那你怎么给她下的毒?”端末不解。
“巧克力,加入了敌百虫的手工巧克力。”
胡一依的脸上没有任何后悔之意,眼睛中反而比先前有了神采。
回忆杀人毁尸的过程,似乎是唤起了她身体里的暴虐因子。
“她死了,那个贱女人终于死了!”她嗓子里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听起来有些惨人。
“我把她摆成在母亲身体里的样子,装进袋子里。等到有人破开袋子把她拉出来的时候,她一定会感受到当初孩子被强力吸出来的那种痛苦。”
“每一个孩子都是降临人间的天使,可天使还没有看到这个世界,就被恶魔无情地折断了翅膀。恶魔不配有完整的面孔,我要毁了她……毁了她!”
胡一依眼中闪着嗜血的光,双手抓着椅子的扶手,指甲上泛着白,象是要扣进去一般。
便衣女警神色紧张,想要起身去叫医生。
陆无川抬了抬手,示意她们先不要动。他把窗子打开,让新鲜的空气流动进来。
四月莲城正是温度适宜的时候,微微的轻风带着些许青草香,让人感觉很舒适。
“胡一依。”陆无川的声音比较轻,“看见那棵树了吗?是棵桃树,快开花了。”
病房在三楼,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远处的凉亭,亭边一棵桃树的枝桠上已经冒出粉红色的骨朵。
胡一依并没有完全陷入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