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有点傻, 却很有用。
顾贺城脚步停住了,回头缓缓眯眼,沉下声,语调隐有威胁,“你再说一次?”
说话间男人反是主动扣住了她的手指,黑眸定定锁住她的视线, 眸光亮亮的, 唇线往下压,有点儿像是失了心爱糖果的小朋友,执拗又委屈,“算了,你不想理我了。”
“也对, 你有林殊了。”
“林殊好得跟天上星星似的。”
“把你交给他,我也算放心了。”
“…………”
忽然顾贺城又像被老妈子附身了般开始碎碎念, 语气越来越轻,直接散在空气里, 裴珊听不真切。
只觉好气又好笑。
“你真的那么认为?”裴珊蹲下身, 与顾贺城的视线齐平,缓声问,“顾贺城, 你回去后喝了多少啊?”
醉得意识不清了都。
本是调笑话, 未了男人掰着手指头开始细细数, “一瓶, 两瓶……十瓶?不知道……”
语气骤然失落了, 双手环膝,蹲在那儿戳手指。
路灯黯淡的光落在他的背上,明灭错落,手长腿长偏生蹲成小小一只,看着像是被抛弃了的小动物。
长而软的睫毛打了个颤,乖巧覆在下眼睑上。
裴珊心头一软,抬手环住男人的肩膀,低低道,“别数了,我问你,你喝那么多干嘛?”
“借酒消愁啊!”顾贺城猛然抬头,桃花眼微弯,潋滟缱绻,语气很骄傲:“瓶子都在客厅,还没扔,你自己数吧,可多啦!”
“你还挺骄傲的啊。”裴珊额间黑线,嘴角轻轻抽搐。
“那是。”顾贺城笑容加深,忽然又泄了气般,“算了,姓裴的你能不能别出现在我梦里啊,我会舍不得把你交给那个姓林的。”
“……交你个大头啊,我是个人,不是什么物品。”闻言裴珊忍不住抬手,一个爆栗落在顾贺城额头上,声线压着,“醒醒酒成不?”
顾贺城不做声,眼眶几分湿润。
裴珊眉心紧紧蹙成“川”字,盯了男人半晌,败下阵来,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闷声道,“乖,跟我回家。”
男人眸底掠过疑惑,缓声重复:“回家?”
“嗯,”裴珊耐着性子,抬手指向裴宅,继而解释,“回我家,可以吗?”
“好啊。”许是酒精作用,顾贺城的反应较往常迟钝得多,紧紧扣着裴珊的手,好一会儿才问,“那个谁,走了吧?”
裴珊懵:“谁?”
“林殊啊,”男人垂睫,低低开口,“看起来,你家人都挺喜欢他的,特别是你哥哥裴皓。”
废话,毕竟是邻居。
“那又代表不了什么,”裴珊沉默了几秒,撇开眼,“你还回不回家了?”
瞅着顾贺城醉成这样,要是放他一个人呆顾宅,晚上保不好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还是带回自己家吧。
裴皓第二天有通告,刚刚已经离开了,而自家父母已经进房了,如果没什么大动静,是不会出来的。
嗯,把这醉鬼带回家的计划,可行。
“回啊。”听了裴珊的话,男人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低低重复,“别丢下我。”
裴珊脱口而出,“不会的。”
心间某个沉寂许久的地方开始酸涩,膨胀,还有点炽热。
晚风习习,有点儿凉,有点儿醺。
“喵呜。”
草丛里蹦出一只胖乎乎的猫,讨好般蹭了蹭一裴珊的手。
裴珊莞尔,蹲身把猫抱了起来,“行,胖胖也一起回家。”
“喵喵~”
胖猫乖巧搭在裴珊肩上,圆眸微微眯着,很惬意。
-
一路很顺利。
裴珊成功带着顾贺城到了自己房间。
一进房,某醉鬼忽然就精神了,好奇绕着房间走了两转,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感慨,“原来女孩子房间是这样的啊。”
装饰简洁,地毯柔软,床头挂着个捕梦网,稍稍暴露了少女心思。
“好看。”末了,顾贺城得出结论。
裴珊好笑,费力把人从地上拽起来,“顾大爷,您能正常点吗,坐床上成不,地上凉啊还容易得风湿……”
不知不觉,裴珊又开始碎碎念了,化身唠叨的老太婆。
正寻着解酒药,男人冷不丁又问:“林殊也来过吗?”
“以前来过,现在没有,”裴珊好不容易翻出药箱找到解酒药,仔细看日期却发现过期了,顿时泄了气,只得丢了罐牛奶给男人,“喝了,可以解酒。”
顾贺城接过,修长手指沿着红色罐身划过,指腹微微压着字,低声念,“旺仔牛奶,这也可以解酒吗?”
裴珊一噎,理直气壮编瞎话,“怎么就不可以了,旺仔牛奶也是牛奶啊,你看这里是不是写了牛奶两个字……”
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裴珊成功把男人绕晕了。
只见顾贺城想了会,然后点头,皱着眉问,“有道理,那你也给林殊喝过吗?”
裴珊:“……”
顾贺城瞥她,幽幽嘟哝:“看来是有了。”
裴珊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深呼吸按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