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中风偏瘫,半个身子都动不了,只能丫鬟婆子扶着勉强靠坐在床榻上。
福寿堂里,她一看这一通喜气打扮的小孙氏,崔老夫人当场便掀了药盏子,带着病气的脸色沉沉道:“我这都没死呢,你倒是给我欢喜上了,难道是等着我死了,你便要当这府里头说一不二的女主人了?”
小孙氏被崔氏摔了一身浓稠的汤药,她也不气,而是拿了帕子按了按嘴角:“母亲这又是在与媳妇说笑了,可是屋子里头那个伺候的不顺心?母亲尽管说便是,媳妇一定再挑选几个母亲满意的,放在母亲身旁伺候着才是。”
伸手不打笑人脸,崔氏砸了小孙氏一身汤药,她心里头憋着的气也消了打扮了,又看着小孙氏如今笑盈盈的,还一副任由打骂的样子,崔氏也不敢做得太过,毕竟她半边身子都瘫了,就是使尽折腾,估计也折腾不出什么水花来。
于是崔氏压下情绪,松弛的眼皮器掀了掀:“老大媳妇,你倒是说说这府里头还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喜事?”
说到这里,崔氏冷笑一声:“空怕出来那对吃里爬外的夫妻得了双胎,就没有什么别的值得庆贺的了吧?”
小孙氏低头轻笑,却是低头一瞬间,眼底渐渐爬上冷意:“老夫人您又给媳妇说笑了,怎么会没有了,媳妇不争气,这一辈子恐怕是不能给您再添个小辈了,但是阿,国公爷如今却是给您争气了,母亲您听了定是会开心的。”
老夫人那半边能动的手抬了抬:“难道是你家老爷的后院传出喜事了?”
小孙氏的眼神更冷了,她心头冷笑,喜事?自从她没了孩子,宁国公日后也别再想和其她女人生个一儿半女的。
不过这股狠毒,被小孙氏给压了回去,她笑盈盈的看着崔氏道:“母亲,这虽算作是后院有喜呢,但也是比后院有喜来得更大的喜事,母亲知道了准会开心的!”
崔氏的目光在小孙氏肚子上转了一圈,她心里头可是记得清楚,小孙氏早产伤了根基,日后估计是不会有孩子了,除了这,还有什么比后院有喜能更让她喜欢的?
小孙氏瞧着崔氏的胃口已经被她吊得足足的,她当下也不让崔氏猜了而是笑眯眯的对着外头道:“还不把两位主子给我请进来。”
不一会儿,外头走进来两个人。
一个看着身段婀娜,看着三十不到柳腰弱袅袅的女人,女人一身喜庆的玫红外衣,身上穿金戴玉,眉眼勾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出生的女人。
而小心翼翼跟在女人身后的,则是一个看着十岁左右的男孩。
小男孩战战兢兢,更是畏手畏脚的样子,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日日偷藏在外宅养着的。
看着那一对母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崔氏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训斥。
这时候,小孙氏突然笑盈盈的对二人道:“欢娘,你还不快带着盛哥儿过来给老祖宗请安。”
“母亲你瞧瞧,这可是多俊俏的人儿,看那身段、肤色、眉眼,啧啧啧可都是顶顶好的。”
“欢娘姓柳,是我们国公爷养在外头的人儿,如今她可是早早就给你生了个金孙儿,媳妇听老爷说了,养在外头可都有足足十年了,如今老爷也是想念得紧,才舍得把人给带回府给母亲瞧瞧。”
“再加上昭廷哥儿又和殿下搬到了公主府上,如今欢娘带着盛哥儿来了,日后母亲也不用担心大房没有孙儿给母亲尽孝才是,这说来可是天大的喜事。”
小孙氏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虽然老夫人崔氏的手段一直上不得台面,但是她好歹也是出生于清河崔氏,那可是顶顶有名的世家大族,这种大家族中出来的女人,无论自己手段如何肮脏,也定都瞧不上外头瘦马一类的女人。
那些女人,在崔氏看来也不过是伺候人的玩意,不作数的!
却偏偏没想到,她的嫡子倒是越发成器!瞒着她在外头养外室就算了,还养了个一看就是瘦马出生的女人,还与她生了庶子!
这不是踩着她的老脸,再往脑门上蹬么!
老夫人当下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她颤抖着手,嘴唇嗡动,却是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孙氏眼珠子一转,戾声道:“你们看看,定是欢娘来了,这把老夫人欢喜得,柳欢娘子你还不跪下给老夫人磕头,这事儿也算是见过了老夫人,也算是过了明路,我也不能无名无分让你在府里呆着。”
欢娘想着前头宁国公私下交代的话,她正要拒绝,不想小孙氏突然道:“我知晓欢娘是心爱国公爷,名利无所谓,但是你不为自己想想,你也得为你家哥儿想想!”
说道此处,小孙氏突然摁着手帕哭了起来:“妹妹也看出来了,我不争气,是个不会生的,国公爷唯一的嫡子又尚了公主,如今爵位都不要了,直接搬到了公主府上住着,可不是和入赘没什么两样么,日后我们老爷所以的爵位身家,日后靠的可就是你家哥儿了。”
欢娘作为瘦马出身,她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小算盘。
但是论手段自然比不过小孙氏,论眼力,都被宁国公悄悄藏了十年,就是是一把再厉害的刀,也早就锈了。
加上日日关在一方小院里,出不得门,消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