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成眼前一黑,身形踉跄几步,然后猛地扣住索额图的肩膀,“皇阿玛如何会患上痢疾!现在如何了?可好了?!”
索额图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住保成,他沉声喝道:“太子殿下,请冷静些。”
保成这才发觉,他刚才失态了。
“叔公如何得知此事?”保成转身拿起桌上的茶,狠狠灌了一口,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心绪已经被压制,面上已看不出什么来了,他端坐在主位上,赐索额图入座,这才开口淡淡问道。
眼看着皇太子短短片刻便能控制心神,索额图暗自点头,这般年纪已经很不错了。“回太子殿下,此事军中将军们皆以得知,皇上已经卧病在床半月有余。”
保成心惊胆战,半个月了,他竟是一点消息没有!皇阿玛这是不想让他知道啊!
“皇阿玛如今如何了?可康复了?”
“皇上并无好转迹象,甚至......”索额图起身凑上来,贴在保成耳边,“太子殿下这是个好机会!”
保成浑身一阵,不可置信的看着索额图。索额图以为太子怕了,忙安抚道:“太子殿下皇上远在千里之外,说不准此时已经......您是正统嫡传,这皇位非您莫属!”
“住口!”保成怒极,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皇阿玛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的!”
“太子殿下......”索额图显然没料到太子竟是一点异心都没有,这根本不像一个皇子!“太子殿下!如此良机......”
“来人!”保成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索额图,“把他拿下!关入宗人府,等皇阿玛回来发落!”
“太子殿下,老臣一心为您啊!”索额图老泪纵横,“先皇后去的早,将您托付给老臣,老臣得为您打算!老臣死不足惜,纵使先皇后在,她也会支持老臣的!”
“住口!你不配提孤皇额娘!”保成阴冷的瞪着索额图,“孤的皇额娘对皇阿玛一片真心,绝不会如你这般野心勃勃,心肠狠毒!不要再让孤听到你任何胡言乱语,否则,不要怨孤不念及情分,现在就砍了你!”
处理了索额图,保成立刻吩咐小德子整理行装,又命令今日在场之人不准跟爱兰珠透漏半个字,他理了理情绪,然后亲自去见爱兰珠了。
“兰嬷嬷,太子殿下来了。”守在门口的小宫女轻轻敲着门,爱兰珠已经睡下了,保成如今的作息跟老康差不多,不到三更半夜不会休息。“兰嬷嬷?”
“进来吧。”里面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爱兰珠现在披头散发的,外面只披了件外套,赤着脚就出来了。保成这么晚过来,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发生什么事了?”
保成一见爱兰珠这般着急担忧的样子,顿时眼眶泛酸,额娘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这么担心,这才是真正关心他的人。
“没甚大事儿。”保成努力做出轻松的笑,又微微抱怨的语气道:“皇阿玛突然要3000匹马,说是急用,儿臣只得亲自过去一趟。”
爱兰珠静静看了保成片刻,叹口气,“虽不知道什么事,但绝对不是这个。实话告诉额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真没什么。”保成笑着道:“就是儿臣待会便要连夜赶过去,来给额娘辞别。”
事实上,爱兰珠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了。虽然提前了两年出征,老康可能还是没能逃过痢疾。当初出征时,爱兰珠便特意将金鸡纳霜给老康打包好了,只是由于时间点不对,这次没有传教士跟过去,很可能现在老康正喝着苦汁子还没起大作用,然后也没人提到金鸡纳霜,所以现在病情应该已经是十分严重!爱兰珠能预料到大概会发生的事情,也提前做了准备,但她人不在现场,又不能说什么预示之类的话,搞得现在很被动,她也是心急火燎的,时间不等人,她要和保成一道儿过去!
“你等等!”爱兰珠转身进内室,换了一件衣服出来,又打包了自己的行李。保成一见,急忙站起来,“额娘,你想做什么?”
“侍疾去!”爱兰珠瞪一眼,“你当额娘是傻子么!除非你皇阿玛出事了,要不然,你能这般急着过去?!”
“可是......您不是后妃!”这身份不对啊!保成很佩服自己,这时候还能想到这些有的没的。
“让规矩见鬼去!”爱兰珠拎着包袱,抬脚就走。保成跟在后面,小德子已经将马车等一应东西准备好了,爱兰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时候坐什么马车!骑马过去!”
“额娘您坐马车,儿臣骑马先过去。”保成很担忧自己额娘万一也倒下了怎么办?
“我等不及了!”爱兰珠微微低着头,翻身上马,静默了片刻又道:“保成,额娘很担心。”
夜深人静时,一队人马疾驰,出了城门,直奔草原。康熙此时正躺在床上,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清醒时会召见大阿哥,迷糊时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两个人的名字。花太医一直守着,皇上这病恐怕难治,他在想着,若是这剂药下去再无起色,恐怕就要下重手了。
“大阿哥,明珠大人,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弟弟来了!”大阿哥精神一震,“说不定有法子了!”一旁明珠催促大阿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