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氏前脚刚走,还没到正殿,后脚就有人一字不漏的将事儿告诉了梁九功,梁九功又悄悄说与康熙听。康熙只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两年见她并不沾手保成的事儿,本以为她是个聪明的,却没想好奇心这般重,真是可惜。爱兰珠虽聪明,可勾心斗角这种女人间的事儿反而生疏,她虽没说漏什么,但极力撇清的态度反而让钮钴禄氏这个浸淫后宫良久的女人怀疑上了。今儿这一出,心有疑惑的人不在少数,但唯一行动的只有钮钴禄氏,是后宫独大太久了么!久到她已经忘记‘谨慎’两个字怎么写么!一时间又觉得爱兰珠这般在宫廷斗争上的‘小天真’是那么难得可贵,瞧她多可爱,以为跟他撇清关系,人家就不会多想么?在宫里,果然爱兰珠还得靠着他,康熙心中小得意;一时间又告诫自己,还得更加谨慎些,不能放纵,那会害了爱兰珠。
过完年后,钮钴禄贵妃的恩宠突然多了起来,后宫里都在传着,贵妃或许会更上一层。果然,康熙十五年,二月二十二日,康熙册钮钴禄氏为皇后,比历史上,整整提前了一年。
“嬷嬷,我总觉得不安定。”钮钴禄氏看着明黄色的凤袍,曾经她是那么渴望,如见看着这明黄色,却觉得心惊胆战,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这一个月来,皇上每日都会过来坐坐,但从来不留宿。我总觉得皇上看我的眼神......”
“眼神?”钮钴禄氏的奶嬷嬷疑惑的看着自己主子。
“哎!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总觉得不对劲!”
奶嬷嬷笑了,“还记得主子进宫前那会儿,也是每天这般疑心重重的,自己吓自己!主子快别想了,依奴才看皇上对主子好得很!至于留宿,奴婢听说前线打仗正到紧要关头,皇上每日里不是宿在御书房就是宿在乾清宫,并没有翻牌子。”
“真的是我多想了?”
“是娘娘想多了。”钮钴禄氏的奶嬷嬷笑着将她扶上凤座,贴近身子,悄声安抚道:“娘娘家世并不差着那位什么,当初不过是二选一,那位运气好些罢了。如今,放眼这宫里,有哪个及得上娘娘,这中宫之位是早晚之事。皇上每天日理万机的,还要来看看娘娘,显见是把娘娘放心上的,特特来给娘娘做脸,这把椅子可不是那么好坐的,皇上这是心疼娘娘呢。”
闻言,钮钴禄氏露出羞涩的表情,小声的叫了声嬷嬷。奶嬷嬷笑的满脸皱子,又陪着说了好些打趣的话儿,钮钴禄氏总算是有了笑脸。
“皇上。皇上?!”
“是,皇祖母。”
孝庄微微皱眉,“皇上这是怎么了?神思不属的。”
康熙急忙坐直了身子,“昨日睡得晚了些。”最近几日,爱兰珠常常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问她又只推说在发呆,也不知什么事儿,让她这般在意。
孝庄露出担忧的神色,“皇上忧心国事,但身子也要紧。听下面人汇报,皇上已多日未曾召人侍寝。”
“让皇祖母担忧是孙儿的不孝。”康熙站起身来,微微躬身,却绝口不提侍寝的事情,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对着后宫的女人他突然没了兴趣。
“我还能担忧你几日呢。”孝庄叹气,“皇祖母不是不懂你的心,只是玄烨啊,宫里只有保清和保成,终究阿哥还是少了些。”
康熙低头喝茶,孝庄也端起茶杯来,无言的压力在屋内蔓延开来。苏茉儿着急的看着康熙,太皇太后已经让了一大步,皇上,比起一开始,您该知足了!
“皇上,保清和保成都还未种痘。”孝庄不得不提醒康熙这个残酷的事实,宫里的孩子,有太多死于天花。
康熙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这是他一直极力回避的事情。保成是他最喜爱的儿子,他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留给他,只要这个儿子便够了,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保成能健康的长大,若是保成有个万一,他该如何?爱兰珠这般疼爱保成,该是如何的伤心?他只恨不能光明正大的接爱兰珠入宫,与她长相厮守,让保成有个额娘!如今已是委屈了爱兰珠做奴才,他哪有什么心思去宠幸其他女人!
“皇上心疼她,现在是否太早了些?”孝庄很无奈,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急着回护起来。端起茶杯,闻着茶香,孝庄慢慢等着,她不急,她了解他的孙儿,再难的抉择,他的孙儿总能选出最有利的那个。
“皇祖母放心吧。”良久,康熙站起身,微微低头掩去眼底的疲惫,“孙儿......知道了。”
孝庄露出笑来,“那皇祖母就放心了,估计再过不久,保成和保清就会多出几个弟弟们来了。”
康熙勉强的笑笑,告退出去了。
“格格,皇后那里......”见康熙走了,苏茉儿担忧的看着孝庄。
孝庄叹口气,今天原本是要说两件事的。只可惜,第一件事就让皇帝十分不快,但愿钮钴禄氏能收回那要命的好奇心,这孩子一直做得很好,她也不希望三年内,皇上死两个皇后,这让天下人该如何看待皇上!
“要不奴婢请皇后过来陪格格说说话儿?”
孝庄轻轻摇头,“特地说了反而不好,本无事的反倒惹出事来。皇后没察觉,反而有一线生机。”这话孝庄自己都不相信,他的孙子心中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