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据一式两份, 方山长与那位老者立下字据之后, 老者便带着程宏文与那小童离开了, 整个茶馆又恢复了平静。
萧魄命也知道了那老者的身份, 老者名叫程泰,乃是这东胪德林书院的山长, 与方山长的桦阳书院一样,也是这东胪极有名的书院。
方家与程家世代交好,往上数几代都是姻亲关系。然而到了方山长的父辈这一代,两家长辈交恶, 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方山长揣着签下的字据回到了他的位置上,随后将字据收了起来。他品了口茶, 脸上一扫刚才的颓废,十分得意。
“那老匹夫肯定是打听过昱安乃是我前几日才招入门下的, 才这么急迫的压着我定了这字据。德林书院那小童我也见过,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但是比昱安还差了几分。”
萧魄命拿起茶壶想给方山长添茶水, 颜若流却接了过来代替了萧魄命。颜若流端起茶壶冲方山长甜甜一笑,方山长莫名一抖,接过茶壶自己倒茶。
“山长你太看得起少殇了。”
“且不提少殇是否有那个水准,万一中途出现变故呢。”萧魄命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但字据已经立下了, 多说无益,萧魄命也懒得再劝。
另一边,黑衣老者程泰与程宏文小童三人也回到了程家。
与住宅桦林镇上的方山长不同, 程家可是真正的世家大族,枝繁叶茂,甚至作为德林书院的山长程泰都不是程家的族长,只是旁系。
“叔公,您为何又要提出加银子呢。”见到程泰将字据收起,程宏文有些不满“那个姓方的黔驴技穷随便找个小童来填补名额,那地契根本是手到擒来。”
“宏文,怎么跟你叔公说话的。”而这时,一个十足威严的声音传来,一个四十岁上下满身贵气威严无比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叔父。”中年人给程泰见礼,而程宏文则低着头挪到了中年人的面前。
“父亲。”程宏文低眉顺眼。
“二十岁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中年人呵斥一声。
“宏文年轻跳脱些也正常。”程泰见状劝了一句,程宏文闻言如蒙大赦躲到了程泰身后。“只是宏文,你要记得,做人留一线,这就是我愿意按两倍市价买下地契的原因。”
“况且桦阳书院的地段也并不是极好,我真正想要的是方家五世藏书。”
“多跟你叔公学着点,别总毛毛躁躁的。”程宏文的父亲点了点头。
“如何,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程泰话锋一转,原本严肃的表情竟然带了几分狠厉。
“已经安排下去了。”
“那就好。”程泰摩擦着拇指的扳指,又恢复成刚才那副严肃正直的模样。“宏文你听好,这也是我要教你的第二条,做事要斩草除根。”
“他日做官更是如此。”
“宏文知道了。”
“你别以为那个老匹夫糊涂,他可不是一般的精明,他既然有心与我打赌,说明考试的那个小娃娃确有过人之处,甚至你的师弟都不及他。可惜到此为止了,十日后整个东胪再也没有桦阳书院。”
……
君少殇正在考试。
考场很大,大约有上百个考生。
与萧魄命上辈子世界的古代不同,这里的县试只有两场。在预选的时候就会刷掉一半的报名者,县试每个州府每年都会召开一次考试,每次取前二十名,其中第一名可以免去后续府试、院试直接获得秀才功名,得到参加乡试的资格。
考场极安静,突然间只听一声巨大的啼哭,将不少考生吓得手一抖。君少殇眉头不变,而他身旁几个隔间的小孩却忍不住探出头去。
只见一个胖墩墩的小孩被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夹着向考场外走去,而他所在的隔间篮子里的包子撒了一地,包子被整个掰开,监考的长吏正瞧着包子里拿出的纸条。
就在此刻,一个检查作弊情况的中年小吏也走到了君少殇面前,他毫不客气的一把扯开篮子上面盖的绢布,君少殇见状抬眼,瞥了篮子一眼。
篮子装的满满当当的,从手帕、提神醒脑的薄荷油到各色糕点、包子油条一应俱全,君少殇还在包子下面发现了鸡蛋和鸡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那小吏仔细打量了君少殇写着桦阳书院的考号一眼,随后粗鲁的掰开了篮子里的糕点、包子。君少殇垂眸,收回了目光。
然而就在这时,那小吏偷偷的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卷的极小的纸条。
就在小吏即将将纸条放入包子中的时候,中年小吏骤然发出一声惨叫,捂着手腕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监考官顿时走了过来。
“他作弊。”小吏指着君少殇大喊。
“在哪。”监考官上前一步,目光扫到君少殇的桌面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而君少殇表情不变,继续答题。
“不可能啊。”那小吏闻言勉强起身,却怎么也翻不到他的那张小纸条,在监考官的质疑的目光下无奈灿笑两声“大概是小的看错了。”
“大惊小怪。”闻言监考官挥了挥衣袖白了他一眼,随即环顾四周“继续考试。”
说着指使其他人继续检查作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