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将煮好的奶倒出小半碗来,奶香味飘得整个厨房都是,连院子里的人都闻到了。
满宝他们一连串的跟在陈母屁股后面进正房,看着她给小孩儿喂奶。
奶还有些味道,显然和之前他喝到的米汤不一样,所以孩子又习惯性的往外吐。
一连好几次都是如此喂不进去,陈母不由有些焦急,这奶可不好得,怎么能这么浪费呢?
陈母不由压了压他的嘴唇,硬是将奶灌进去,而没有将勺子拿出来。
钱氏坐在一旁看,吓了一跳,连忙扯开她的手,孩子已经咳了起来,脸色先是发红,然后有些发青,他艰难的动了动手脚,然后动静越来越慢。
满宝也不高兴了,推了陈母一把就把孩子给抱起来,转身就交给她娘,“娘,你抱。”
钱氏飞快的接过孩子,将他吐出来的东西擦干净,又轻轻地给他顺气,见他的动静慢下来,只是低低的哼哭两声,便接过陈母手中的勺子小心的给他喂奶。
她对关切的爬起来看的陈氏柔声道:“孩子也是有脾气的,他们就和大人一样,不舒服自然就难受。我们是大人,难受了可以说出来,还会哭,会骂人,他小孩儿一个,什么都不好,但心情不好是肯定的。”
钱氏道:“你也听大夫说了,这孩子憋得太厉害了,身上有点儿不好,加上又饿,脾气肯定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大,这时候就得顺着他,不然你跟一个才出生的孩子犟什么呢?到最后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是。”陈氏应了一声,看了她娘一眼,道:“婶子把他给我,我来喂吧。”
“不用,”钱氏笑道:“你现在还不好动,我在这里也没事做,就帮你喂一下怎么了?”
钱氏在他的胸前放了一块毛巾,小心的给他喂奶,他吐就让他吐。
母乳喂养的时候孩子都会吐奶,更别说这是羊奶了。
在钱氏看来,白家都把一整只羊送来了,还怕这孩子的奶不够喝吗?
她耐心的跟着这孩子做你喂我吐的游戏,和大人比耐心,绝大多数孩子都是比不过的。
果然,他不知道是累了,不想再吐,还是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他吃了一口,然后就没再吐过了。
这时候小半碗的奶也见底了。
陈母看着那条半湿的毛巾,心痛得不行,但在钱氏看过来时,她还是去厨房又给倒了小半碗来。
钱氏喂他喝完了。
孩子依然在砸吧嘴,但钱氏没再喂他,“这么小的孩子胃口不大,但要勤喂,过一个时辰再喂一次。”
周虎从外面进来,关切的问道:“他喝下去了?”
钱氏小心的给他擦干身上的奶渍,笑道:“喝下去了。”
周虎就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这个小儿子,又看看妻子,道:“以后这孩子就叫三寿吧,跟他哥哥们往下排。”
这本来就是他们给孩子想好的名字,在大福出生时就想好了,不论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都能用。
但自这孩子出生后,他一直没开口定下名字,就是因为他和大夫一样,觉得这孩子活下来的可能性很低。
如果活不下来,当然就没必要取名字了。
可现在孩子喝下奶了,那活下去的希望就更大了。
钱氏养过不少孩子,对照顾孩子很有一套,别看陈氏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在这方面也是远远比不上钱氏的。
所以夫妻两个都很认真的听她的叮嘱,等她要走时,周虎便给她盛了一大盆的甜酒,让她拿回去吃。
他咧了嘴笑,“婶,这甜酒补血又暖身,您拿回去给大郎哥尝一尝。”
周大郎前段时间打架内出血,一直在家修养呢。
钱氏并没有拒绝,收下了。
满宝自告奋勇的去抬。
当然,她一个人是抬不好的,所以白善宝帮她一起。
钱氏又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直接从俩人手里拿起盆,扫了俩人一眼道:“快回家去吧。”
周虎也想给白家送些甜酒,但又觉得这东西太廉价,一时倒不好送了。
钱氏对别人家的事并不敏感,一无所觉的领着俩孩子回到老周家。
她忍不住夸两个孩子,当然着重夸的是白善宝,当下就摸着他的小脑袋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论三寿最后能不能活下来,你都结了福缘,以后总会有福报的。”
白善宝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钱氏。
周虎家的热闹也就持续一天,亲朋们集中在今天上门看了看陈氏和孩子,送了米面鸡蛋,全了礼节便各自散去了,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地里还有好多活儿要做呢。
陈母留了下来照顾陈氏,没办法,周虎的父母早两年就过世了,家里并没有照顾陈氏的人。
满宝和白善宝自觉与三寿有了缘分,所以下学后常跑去他们家看他,陈氏还是躺在床上不能动,但三寿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起来。
先是脸色变得不那么青白了,据说他一天要吃八次,每次都是一小碗;然后脸上的红皱消了一点儿,五官清晰了点儿;最后是哭声不再是细细密密的,有一次他尿尿了,难受的哇的一下哭起来,虽然不至于吓到满宝,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