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桓的车子就在山脚下, 车灯被全部打开,这片地方亮堂堂的。
杨茶的手里抱着灯,她漫不经心的往车头看了一眼, 眼神顿了一下。
徐桓弄了套干净的衣服递给杨茶, 让她在车里换好。
他在车外等着。
不久之后, 杨茶就让他进去。
徐桓上了车, 对杨茶说:“事发突然,我没有准备女装, 你先穿我的备用衣服将就一下。”
杨茶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她有点懒洋洋的。
徐桓注意到, 杨茶抱着灯的手指尖, 已经泛白了。
然而她的手里还是紧紧的抱着那盏小灯。
徐桓先问:“徐放没有死,他会把你招供出去吗?”
杨茶眯起眼睛:“不会的。”
她语气里透着冰冷的讽刺:“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跟他有牵绊了。”
徐放不仅仅喜欢杨茶,他在某种程度上, 甚至已经把杨茶当做了自己的信仰。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意徐放, 只有杨茶还和他有点关系。
只要他还有一星半点的求生欲,只要他还不曾对这个世界心如死灰,徐放就不会把杨茶招出去。
绝对不会。
徐桓正想要说什么,就听杨茶说:“如果你是徐放, 你会把我供到警察那里吗?”
这下徐桓不说话了。
他不会。
车里的气氛有一些沉闷,杨茶说:“我只是让你把李亭执带来,你还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
徐桓没打算瞒:“你们上山之后, 山底下埋伏了沈遇的人,我跟他们生了点不愉快。”
杨茶笑了一声:“不愉快?我看着都见血了。”
徐桓把保温杯给杨茶:“你看见了。”
车头上那么大一滩血,徐桓恐怕是来不及清理, 就匆忙上了山。
徐桓:“也没生什么嫌隙,你不用担心……”
杨茶打断他:“我是想问,你受伤了吗?”
徐桓猛的抬眸,他眸色深深,像是没想到杨茶会关心他。
他结结巴巴加磕磕绊绊,颠三倒四的回答了杨茶“没有!我!我用车、咳咳!直接过去!他们不敢拦我!”
徐桓看似大大咧咧,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但是实际上十分细心,做事极有分寸。
直接开车动手这种莽撞的事情,压根不符合徐桓的性格。
他是真着急。
杨茶抱着小灯的手紧了紧,然后轻咳了一声:“渴了,水太烫。”
徐桓从善如流的接过保温杯,倒出一杯水,给杨茶吹了吹。
杨茶总觉得自己不该问,但是她觉得有些事情,早知道一点为好。
“徐家内斗的厉害,你以前从不掺和。”
徐桓点了点头,不知道杨茶想问什么。
“你怎么突然就开始玩徐家那一套了?”
徐桓突然开始忙起来,似乎是很久以前,徐桓找她一起在校园里聊了聊天,聊完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开始接管徐家的产业了。
后来杨茶注意到徐桓很忙的时候,那是不久之前,她当着他的面,把李亭执的腿碾碎的时候。
徐桓努力开始渗透进徐家的核心,也开始明争暗斗。
徐桓几乎以为杨茶知道了他的想法。
不过随即他就觉得,她现在问,只不过是因为在试探他。
于是徐桓斟酌一下:“那什么……我是徐家唯一名正言顺的太子爷,我不接手我们家的企业,将来还有谁能接管?”
杨茶:“哦,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呢。”
徐桓对此无言以对,只好哈哈大笑:“哈哈哈怎么可能哈哈哈……”
杨茶突然说:“你没有我们家的钥匙,怎么进去的?”
猛的把自己绕进去的徐桓:“……”
杨家那样的别墅,一般有钥匙的陌生面孔都会被扣下来,别说没有钥匙的。
徐桓摸了摸鼻子:“是用了点不光彩的手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你不提前通知我!”
对于徐桓倒打一耙还理直气壮的嘴脸,杨茶忍不住够了勾唇。
她不再纠缠这个话题,目光不经意落到窗外,然后又收了回来。
徐桓突然把手放在了杨茶抱着灯的双手上。
他问:“茶茶,你看到了什么?”
徐桓的手很温热,像是一团温暖的明火。
杨茶的手冰凉,两人的手一接触,就开始疯狂汲取徐桓身上的温度。
杨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纤长的睫毛在车灯的打压下,在眼下的皮肤上留下了鸦羽似的阴影。
这衬得她的皮肤更白了。
杨茶单声道:“什么看到什么?外面那么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徐桓道:“如果你去医院,肯定是个不配合的病人,心理医生一定头疼死了。”
说完这句话,徐桓揉了一下杨茶半干的头发。
杨茶眼底划过一抹迷茫。
徐桓说:“小时候我在缅l甸的贫民窟里,一到晚上我就很害怕,天是黑的,房间腥臭,几十个孩子住在一个十几平米的窑洞里,晚上有人哭,有人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