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难道忘了你已经叛逃了吗?”
咒术师的使命就是消灭咒灵,保护普通人,虽然不曾对同伴反戈相向,当夏油杰选择将刀锋对准了普通人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彻底地背离了当初进入高专所许下的誓言。
虽然不愿意想起,他当然没有忘记叛逃的事,只不过被关在这个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的地方时日过久没了时间概念,每天都度日如年。
谈不上往事如烟,但从前的事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现在想起来,如同隔了一层薄纱。
[和他们已经不是同道人了啊。]
悟也好,硝子也好,校长也好,七海也好……下次再见面,说不定就是敌人了。
如果还能有下次的话——想到这里,居然有几分庆幸被关在了这里,尽管这个念头只存续了不到几秒钟。
能出去的话还是不要待在这里最好。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配合,毕竟有身为咒术师的骄傲,就算对方是相恋多年的女友,终究只是一个不仅没有咒力,而且还控制不住咒力溢散的普通人而已,而且对于夏油杰来说,比起爱情,目前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就算她想要阻止他,他也还是决定要离开。
药物作用也总有不起效的时候吧?进入高专和出生大家庭的五条悟认识之后,他也接受了古老咒术家庭里的特殊药物训练,锻炼出了一定的抗药性。
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就可以克服药物,重新获得身体的掌控权。
为此,送来的药片夏油杰没有老老实实吃下去,而是含在舌尖底下,等到她离开之后再吐出来。
直到连续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吃药,感觉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他试图调动身体里被药物压制的咒力冲破封印——
然后失败。
夏油杰:“……”
不应当,不应当啊。
失败之后只能继续潜伏下去,装作听话驯服的样子。“是啊。”他叹了口气,苦笑了几声,“我现在只有你了。”
“没错,你现在只有我了。”
“……”这让他怎么把话接下去。
“我知道你想念你的家人,想念高专的那些朋友,”妹妹体贴地说,“可是现在你已经叛逃了,在外面你是被悬赏的诅咒师,高层也已经发布了击杀令,你身为特级咒术师,又有几个人能杀掉你?到时候肯定会派出五条悟,你以为到时候你们还能像从前那样叙旧吗?”
当然不能。
叙旧都已经是太过遥远的幻想,他们已经无旧可叙。
“你是咒术师,他们就是你的朋友,一旦你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和他们背道而驰你就成了他们的敌人,可是我不一样,”她神情有些狂乱地捧着他的脸,迫使他不得不直视她,“不管你是保护普通人的咒术师,还是对普通人动手的诅咒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你的朋友都有自己的立场,他们都不是无条件在乎你,只有我对你才是无条件支持的,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的,他们都是虚情假意——”
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吹弹可破,又透着苍白,为了提亮气色,唇被涂成了夸张的鲜红色,但脸上仍然没有太浓的生气,反而死气沉沉,仿佛上个世纪从棺材里挖出来的吸血鬼。唯一让人瞩目的就是那双眼睛,像无尽长夜中被点燃的烛火,此刻火光照着他,有种奇异的恐惧袭上了心头。
“我、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沉默良久,他只能从嗓子眼里艰难地挤出这么一句话。
妹妹充满怜爱地抚摸着他。
“你说得没错,”她说,“你知道吗?你杀了好多人,被你杀掉的一百多个村民里有好几个是小孩子,还有几个是襁褓里的小婴儿,刚出生不久,连话都不会说,眼睛也没有睁开,还没能亲眼看一看这个世界……就已经死掉了。啊,我记得你告诉过我,就算非咒术师的家庭也能生出咒术师吧,就像杰你一样,五六岁的时候就能看到自己到底有没有咒术师天赋了。”
夏油杰已经隐约意识到了她想要说什么,身上的肌肉都抽搐了起来,抬起头,有些恳求地看向她,“别说……不要再说了……”
然而她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他说的话,脸上洋溢着古怪又兴奋的情绪,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你从那些村民手里救出的两个孩子就是诞生在那个村庄里的吧,这说明村庄里说不定就有咒术师的基因——”
她的鼻尖几乎已经抵到了他的鼻梁上,让他退无可退。
“——你说,被你杀死的那些孩子里,其中会不会也有未来的咒术师呢?那样的话,不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杰算不算又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家人啊?”
“别说了——”
他神情崩溃,忽然间爆发:“我让你别说了!”
内心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情绪,一瞬间咒力的浓度差点突破了封锁。她不退不避,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能说,”妹妹不解地歪过头,“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在生气,为什么,因为我把你做过的事情说了一遍?”
夏油杰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她的那些话仍然狠狠扎进了心里,他语无伦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