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对她说谎,不知道在他眼里,她是不是很好欺骗,也很好哄,哪怕再生气,难过,给点糖她就能马上笑起来,就像哈罗一样。
她忽然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没有意见了。”妹妹闭上眼睛,“随你们怎么办吧,我只有一个要求。”
哪怕房间里没有人在,但是她知道有无数双耳朵正在听着这里的动静,就像黑夜中蠢蠢欲动的豺狼,保留着最后一丝虚伪的脸皮没有攻击,但是心里已经在想着如何将她拆吃入腹。
果然,很快就有人走了进来,还是刚才的男人,“我们对莲衣小姐的态度相当的感激,不管您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尽力配合。”
“不为难你们。”她说,“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我拦不了,但是,死者为大,活着的事我管不了,死了我希望能得到安宁,这点不过分吧?别急着回答我,我要听的是真心话,不是你们的套话。”
对方也确实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深思熟虑,片刻之后朝妹妹点了点头。
“可以。这一方面请放心,我向您保证,我们并不会对您做出冒犯的事情。”
日本的政权虽然追求纯种纯血,但是政体机构里还是难免被美国主导,中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美国的卧底,日本想要留下银色子弹做研究是绝无可能的事,如果被美国抓到把柄,后果是他们承担不了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银色子弹彻底处理掉,不留后患。就算日本得不到,但是同样的,美国也没有办法做研究。
“好,”妹妹说,“等我死后,就把我火化掉……烧成灰吧,把我撒在洛西茅斯,那个地方有一片浅滩,冬天的时候,可以看见极光。”
好想回到那个时候,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不管是虚伪也好,还是掩饰,最后妹妹被通知,她会被采取注射死亡的方式进行处理,不过在那之前,她也没有放弃每个死刑犯最后的一项权利,为自己点了一份丰盛的料理。
她向公安的人要了一条围巾,这个要求很快就得到了满足——有不少即将面临死刑的人自我描述,他们总会感觉到特别的寒冷。
妹妹倒没有表现出特别害怕的样子,她甚至还有心情挑剔食材的新鲜程度,批评厨子的手艺不佳。
也没有人看见她挂在脖子上那条项链上的水晶吊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消失不见了。
妹妹借着吃饭团,把水晶捏到饭团里咽下。
因为不死,所以幼年的时候也常常被作为组织药物实验的实验体躺上手术台,从初代的银色子弹,一直到宫野志保研究出的APTX-4869,她早就对这类药物拥有了抗性,哪怕现在没有了人鱼之心也不会死在这种药下。
不过,这不代表她完全不受影响,妹妹到底拥有人的生理特质——A药会在她的身体里被分解,成分则随着血液被输送到全身。
这种药物迄今为止已经实验过上千回,只出现过几次例外,对于大部分实验体来说,它是一种无法被察觉的毒-药,哪怕进行尸检也调查不出什么,简直是完美的致死攻,所以之前一直被琴酒用来执行暗杀任务。
如果她还活着,一段时间之后,身体里的毒素就会被自然而然地分解吸收掉,可是他们没有打算让她活太久,A药的毒性就会在血液中留存。
不是想要她的血吗?那个贤二先生,据说是华族的掌权者,在日本政权的地位相当高,拥有对她生杀予夺的权利。
多么不公平啊。
好在,这世上还有一件事是绝对公平的,那就是死亡。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死,卑贱的人会死,高贵的人也会死,甚至因为日子过得太好,不舍得离开,面对死亡的时候,会露出更加可鄙的姿态。
贤二先生的年龄大了,身上的病痛也多了,地位高到如此地步也难逃生老病死,于是想要另辟蹊径,并不稀奇。
妹妹结束了用餐,拿起餐巾纸,优雅地擦净手指。
想要她的血……就尽管来拿好了。
再拨过去之后就成了无人接听。
几次都是一样,降谷零有些烦躁地处理掉了通信痕迹,收起了手机。
他的情况也不允许在外面停留过久,而且现在还有别的人在等着。
顶头上司家的小女儿是个活泼个性,又很难缠,人虽然不算坏,但多少被宠出了一点骄纵的小性子,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他还在警校的时候偶尔帮过她一回忙,后来就在对方眼中留下了印象。
得知她的身份之后,为了避嫌,降谷零主动保持了距离:一来是不想被人说是靠着裙带关系走捷径往上爬,第二个,他对她也并无除朋友之外的情分。
既然没有那种想法,就没必要再彼此耽搁,也不能给对方无谓的期待。
只不过,不同人之间的思考方式不一样,也许是觉得他不像其他人一样讨好结交,以期在上级那里有个好印象,她没有放弃继续接触他。
逃不过,他只能不顾及对方的面子,有些生硬地回绝:“抱歉,我已经有恋人了。”
“你受伤住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