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难得的待遇,能够入土为安,其他的也不重要了。”
妹妹:“入土为安?”
“人死后埋进土里,让他们的魂灵得到安息,告别此世,来世获得美满的人生。”贝尔摩德淡淡地说,“这是这个国家,也整个东亚地区古老的传统,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经的历程,不管是卡尔瓦多斯,还是你我,迟早都要经历这一天的,死亡是一场告别,也是一场轮回。”
电话结束后很长时间后妹妹都没有说话。
她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目光不可控制地落在了自己床下。
苏格兰就在那里。
知道他的死讯后,她向组织要来了他的尸体,组织虽然厌恶叛徒,不过不包括死去的,没有威胁的死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毫无用处的垃圾而已,他们没拒绝她的要求,也懒得过问她要怎么处置。
尸体是冰冷的,尸体意味“死去”,但她不怎么恐惧死亡,因为对死亡没有概念,可在实验室里呆久了也知道尸体会**——**会变成没有温度的冰冷的肉——那就不再是苏格兰了。
既然组织的人那么爱抽她的血,那就证明有用,她试着用自己的血喂给他。
这一喂就是几年。
青年的样貌始终维持着旧日模样,依然俊秀、帅气,也永远俊秀、帅气,和生前相比,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不能说话而已。
她轻轻的抚过他的脸,低下头像小狗一样蹭了蹭他的鼻子。
长长的睫毛很快就湿润了,与刷牙一样刷过他脸上的皮肤,留下浅淡的水色微痕。
死亡不是这样的。
妹妹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接受过苏格兰的死亡,他在她记忆里总是活着的,就连他的死去,她也不过是当做短暂的离开,才会把人一直放在自己的床下,假装他还在,开开心心地睡着,像从前,就好像只要把躯壳留住了,一切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死亡并不是你不接受它,它就不存在。
妹妹终于意识到:他已经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在她哭的时候擦掉她的眼泪,她赌气的时候耐心哄她,在生气的时候想方设法让她开心——因为他已经死了。死亡意味着他不会再对她有所回应,或是对这个世界有所回音。除了被她强行留住的身体以外,他所有痕迹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去,直至消失无痕。
“我不要你走……”
平淡的情绪骤然爆发,迟到了几年的眼泪在瞬间奔涌而出,眼睛很快就模糊了。
她死死地抱住苏格兰,拉着他胸前的衣服呜咽,“你别不要我,我会乖乖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她前半生都身处地狱里,当中唯一最快乐、无忧无虑、被宠的像个真正的小女孩的日子,是和他相处的那段岁月,她倔强执着地留住他,天真地以为可以就此留住美好的时光。
实际上那些曾经触手可及的幸福,早已随着他的离去一去不复返。
苏格兰不说话。
她就一直趴在他的胸前啼哭,直到嗓音都有些发哑,妹妹爬起来擦掉眼泪,从抽屉里摸出刀,在相同的伤口上重复割下,血液拥有治愈能力,可以治愈他人,但是没有了心脏这个“泵”的存在,她无法像从前那样很快治自愈。
血液很快就顺着割裂的伤口流出,滴在他的唇上,滑进了口中。
他的脸色焕然如新。
妹妹松了口气:还好,看来虽然没了心,但血还算是能用。
但新的问题很快又来了。
她虽然事先对自己的自愈水平下降有所准备,但准备得并不充分——她的伤口几乎是立马就会复原,对伤口的大小没有很大概率,以至于失血速度超过了伤口愈合的速度。
妹妹深呼吸了一口气,心跳速度越来越快,她勉强止住血,收拾了一下地板,略略平息后站起来,突然感觉面前一黑,天旋地转。
房间里传来咚的一响。
安室透在外面叫了两声都没有人回答,很快就做出决定,推门而入。
鼻端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来不及思考气味从何而来,他的目光先落在了倒在床边的黑发女人,心剧烈一跳,身体已经自发冲过去把她扶起。
“还好吗?”
妹妹显然还有意识,死鸭子嘴硬,“没事,我就是……”
“低血糖?”
他先帮她找到了理由。
她体质特殊,普通的医院不能去,组织特供的医院一旦进去就难出来。
“嗯,”妹妹轻声说,“我……吃点东西就好了。”慢慢恢复就没事了。
安室透几乎把整个冰箱里的东西都端了过来,又去厨房里泡了杯热可可,等他忽然想起冰箱里还有块他从咖啡厅打包的没吃完的芒果蛋糕,匆匆赶回卧室时,妹妹已经趴在床上不省人事。
糟糕,他紧张试探了一下她的体温,又测了一下其他的基本数据,发现确实只是像从前过敏那样不小心睡过去才勉强放心,把女人抱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床上,她房间里的血腥味儿太浓,需要开窗散散风。
[剩下的那块芒果蛋糕直接扔掉好了。]
以后芒果类食物最好还是不要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