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虏见状,连忙伸手去拦:“戚先生——!”
戚乐道:“我不是凤凰,非得栖梧桐饮醴泉,我连枝都不需要。”
开阳微微抬眸。
戚乐却已向他告辞,她转而对秦破虏道:“秦将军,云姑娘的歌舞你还想看吗?我却是很想带你去看一眼。”
秦破虏完全不明白戚乐到底想做什么。她只知道这场游湖已经被搞砸了。她起初是想要借这游湖缓解戚乐与开阳之间的关系,却不想开阳试探在前,早已先一步惹毛了戚乐。
秦破虏只觉得现在这情况,怎么说都是错,怎么做也是错。她本就不善言辞,只能将视线投向开阳,颇为恼怒道:“师兄!”
开阳终于开了口,他看着戚乐,慢慢笑了。
他说:“戚姑娘真是记仇。我不过只说了句狂徒。”
戚乐却困惑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开阳不再多言,他起身道:“既然你想我去,我便去。我也正想看看,你要如何在我在场的情况下,接着走完你的这步棋。你想两头兼顾,却不想想见了我的罗相,还会肯予你职位吗?”
戚乐故意模糊道:“大人总是故意曲解我。我会如此,不过只因秦将军想见一支舞。”
秦破虏便是再傻也察觉到事态有些不对了。
一方面她信任自己的师兄,另一方面,戚乐与她又过命的交情,她实在是做不出怀疑戚乐的事情来。她看看开阳,又看看戚乐,开口道:“不、不看也没什么要紧。”
开阳却道:“不看,怎么能不看。”他勾了勾嘴角,瞧着戚乐慢声:“若是真不看,戚先生准备了这么久的功夫,不是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戚乐面色微变。
开阳道:“走吧,毕竟事情有来有往才比较有趣。”他侧眸瞧了戚乐一眼,道:“做人要这样才行,对吗?”
戚乐忍不住低低笑,她道:“大人也够记仇。”
秦破虏已经放弃了思考。她看开阳确实打算出去了,便也跟着一起去。原本她以为戚乐只是说笑,却不想真的是将他们带进了云想容。
当开阳走进云想容的那一刻,除了罗万忠,其余人等的脸色可有趣极了。
有些在朝堂上未曾鲜明表明过立场的官员甚至慌得有些坐不住,连看也不敢多看开阳君琉璃般的眼睛一刻。
只有戚乐笑着向众人行礼,而后对罗万忠道:“太宰大人,我因一早应了他人邀请,实在难以退却,方才不得不晚来赴宴。还请大人莫要怪罪。”
罗万忠倒是瞧着毫不在意的模样,他哈哈笑道:“哪里哪里,先生愿来,便是老夫之幸。”
话毕,他又随口问了句:“开阳君与秦将军看来是先前邀了先生的人了?”
戚乐:“正是。”
她笑着说:“我想着开阳君与秦将军与大人是同僚,想必也不介意把酒同欢才是。”
罗万忠道:“这是自然。”
他看似毫无芥蒂地命人添上两副席位,邀秦破虏与开阳坐下。开阳倒还真的坐下了,秦破虏见状,便也坐下。
他们坐下后,云想容的头牌云姑娘也正在船头起舞。
月下佳人蝶舞蹁跹。秦破虏忽生出一种诡异之感,她虽在先前就提过若是能见云想容的舞,戚乐也应了,但她的确未曾当一回事。戚乐与开阳似乎是吵了一架,但这一架,怎么就让她坐进了罗万忠的船,还看起了罗万忠花钱买的舞了呢?
这样的念头让她连舞也看不进,只是转头瞧开阳。
偏偏开阳就却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仿佛是真随戚乐来赴宴,甚至还同席上的旁人说了两句话。秦破虏满头雾水,却碍于旁人太多不能问,算是颇为煎熬地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罗万忠什么也没说,只是同三人告辞。
秦破虏再将戚乐送上马车后,便一打马鞭追上了开阳,钻进了他的马车里,一进去就问:“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师兄?”
她抓心挠肺的不懂:“瞧着一开始是你试探戚先生惹了她,怎么后面瞧起来,又像是戚先生利用了我和你呢?”
开阳赞赏:“能瞧出被利用了,不错。”
秦破虏:“……不是,我就打个比方啊?先生要怎么利用啊,我提云姑娘也就随口一提啊,而且若是你我不去,戚先生又能怎么办?哎呀,我也说不清,总之整个晚上给我感觉就是怪怪的。”
怪吗?秦破虏觉得怪,在开阳这里却半点也不奇怪。
戚乐若是月迷踪,她会满足一个右扶风吗?从右扶风到能与他对话的地步,她要走多久又要多少年。根据周国的官制,若她当真认下了右扶风,光是要走到与开阳平等位置上怕就要用上三四年——她才等不了这三四年。
所以罗相的帖子她一定会接。哪怕开阳君拦了,她也会去接。
因为她要与开阳能够同台对话的资本,开阳不肯给,她便从罗万忠手里骗。
但中书侍郎之位,便是罗万忠也不会轻易允人。戚乐需要别的筹码,她孤身入周,除了自己还有什么筹码呢?她只能借,借什么?自然是开阳和秦破虏对罗万忠的威胁程度了。
罗万忠越忌惮开阳与秦破虏,便会越不想戚乐归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