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王府的邻居又换了一家。
陆岁岁他们七岁的时候, 隔壁的兵部尚书搬走了,搬到了城北去住,离陵王府远远的。
后来不到半年, 又住进来一户人家,这户人家不如兵部尚书家, 只坚持了一年,就搬了。
又过了一年多, 陆岁岁他们十岁的时候, 隔壁再一次住进了人, 是新上任的礼部侍郎。
新来的这家人口简单,陆岁岁两天之内就搞懂了全部的人物关系。
“他家有个小公子,今年十二岁了,比我们大两岁呢!”
“瞧着是个文文静静的小公子,唇红齿白、彬彬有礼,不愧是礼部侍郎家的公子。”
“他家只有这一个孩子, 应该挺孤单的吧, 咱们要不要去交个朋友?”
陆岁岁越长大,话越多, 人也越来越机灵。
她这些年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交个朋友吧”, 也是因为她热情的性子,再加上嘴甜,她是全京城人缘最好的小朋友。
如今是初春,正是有些暖和的时候, 到处都是春季盎然的样子, 她心思总是浮躁,总想着跑出去玩。
她扒着门框,朝外张望, 浑身上下写满了“想要出去”四个字。
最近沈芜又去了谢府陪着褚灵姝小住两天,家里又是陆无昭带孩子。
这些年,只要沈芜不在,他们保证都老老实实的,毕竟童年时候,陵王殿下那些手段他们可是尝够了。
陆澜坐在书案后,闻言头也没抬,手指又翻过一页书册。
这些年陆澜倒是愈发少年老成,越来越有陵王的模样,性子安静,深沉。
陆岁岁瞥了自家哥哥一眼,见对方不动如山,郁闷地又收回目光,可怜巴巴地望着外头自由飞翔的鸟儿,唉声叹气。
她双目无神四处张望,突然眼前一亮,迈过门槛,跑了出去,“姐姐!”
屋里的陆澜又翻了一页书,依旧毫无反应。
很快,陆岁岁拉着一身男装的孟时宜进了屋。
岁岁接过丫鬟的团扇,给孟时宜扇风,“境之哥哥,好哥哥,你今日这身可真好看!”
孟时宜咧着嘴笑了,抬手摸了摸陆岁岁的头,“乖。”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陆岁岁一见就眼睛闪着亮光。
“给我买的?!”她兴奋地问。
孟时宜把东西塞到陆岁岁怀里,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嗯,你爱吃的。”
她的动作做得并不豪迈粗野,倒是有些潇洒的味道。
长发被利落地束在脑后,一身月白色的华服更显华贵,她微微低头喝茶,长长的睫毛垂着,叫人看了便挪不开眼睛。
陆岁岁抱着吃的在旁边欣赏了一会,心满意足地转身走了。
陆岁岁拆开袋子,抱着东西去陆澜面前炫耀。
“哥哥你看,这是境之哥哥买给我的,可难买了,境之哥哥为了我排了好久的队呢!”
“哥哥,你就没有境之哥哥对我好,你都不会为了我去排队!”
陆澜皱眉,从书中抬头,“叫婢女买就是了。”
陆岁岁瞪眼,“那怎么能一样?你不重视我,只有境之哥哥宠我。”
陆澜看了一眼孟时宜,越看越觉得对方不顺眼。
她又穿着男装出去招摇过市了。
孟时宜这两年身子抽条发育,个子窜得很快,比陆澜还要高上一点,陆澜每回看她还要微微仰头,这叫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还有,孟时宜这些年但凡出门就穿男装,家里也没有人管她,关键是,她穿男装出去的时候,每回都有好多小姑娘偷看她。
“你倒是爱叫她哥哥,她又不是真的男孩子。”陆澜冷着脸说道。
陆岁岁歪着头,“那有什么关系,人家爱听。”
“不成体统。”
陆岁岁翻了个白眼,“孟叔叔都不管,你倒是意见很大,怎么,姐姐抢了你的风头了?”
陆澜抿紧了唇,又将目光垂落,可惜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陆岁岁见他又不理人,冲他做了个鬼脸,抱着吃的走了。
孟时宜没再管他们兄妹的事,她出了一身的汗,赶紧回屋沐浴更衣。换好衣裳再出门,正好在门口碰到了陆澜。
“午好,弟弟。”孟时宜如往常一样,随口问好,抬步往外走。
陆澜张了张嘴,看着孟时宜越过自己往前走,到底没吭声。
这么多年,他无论如何都叫不出这一声哥哥。
明明是女孩子,为什么非要叫哥哥。
陆岁岁没说错,他就是看着孟时宜比自己还要受欢迎,在嫉妒。
……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陵王家的三个孩子敲响了隔壁礼部侍郎家的门。
家里只有侍郎家的小公子在。
隔壁新来的小邻居叫裴松澜,和陆澜有一个字相同,陆澜听到时,心里有些异样。在看到小裴公子暗搓搓盯着陆岁岁和孟时宜瞧时,他的眉头拧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