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快捂住了她的嘴巴,怕是就要打草惊蛇。
阿棠不得已压低了声音,恨铁不成钢:“姑娘!您都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平日好说话就算了,现在可是那对男女在私会,私会!”
楚轻瑶临出门时打扮得花枝招展,方才她迎陆之泽进门时,那惊喜和羞赧的神情都落在主仆三人的眼里,楚轻瑶甚至挽上了陆之泽的胳膊,而陆之泽笑着地捏了捏她的脸,两人之亲昵,显然已暗通款曲许久。
显然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会面,太子和楚轻瑶都没带随从。
芍药为人冷淡,此时却难得地恼了,她附和:“谁人不知陛下属意您做太子妃,虽然并未正式赐婚,但您和太子自小青梅竹马,最为亲近,太子钟情您,您也爱慕太子,此时表姑娘横插一脚……”
沈芜纳闷打断:“等等,谁说我爱慕太子了?”
芍药朝她看过去,阿棠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你们不会都以为我喜欢太子吧?”
两个婢女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
沈芜沉默了,这个误会似乎有些大。
前世嫁给太子是有婚约在身,她会应下这门婚事也并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阿爹信任太子,信任嘉宗皇帝,阿爹当时遭人暗害,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临终前只想着给她这个女儿找个能托付终生的人家,看着她嫁人。
后来发现一切都是骗局,她和阿爹,整个沈府,都是权力的牺牲品,所谓的暗害也是事先计划好的。
她身子不好,早晚都是要死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阿爹和沈府上下那么多口人命。
上一世的仇虽然了了,可这一世那些事是否会发生还未可知。她躲都来不及,怎会还爱慕他呢?
她鲜少出门,宫里却总有人来探望她的病,有时是皇后派女官来,有时是太子亲自来,她没多想,总以为是皇室的人怜惜她父亲上阵杀敌,家中又无母亲照料,故而才对沈家施以关怀,彰显皇恩。
原来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叫所有人以为皇家重视沈家,沈家独女早晚会是太子妃,叫其余世家大族都歇了心思,断了她的后路。
如今重来一世,沈芜定会全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这婚约定不能成,若是太子喜欢别人,这反倒是沈芜乐见的事。
“我从未爱慕过太子。”她说。
对面的房间突然打开,小二将菜品端了进去,主仆三人扒着门缝默契地噤声看着。
对面的房门重新合上,阿棠急得险些把脑袋从门缝里挤出去。
她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道:“姑娘你就是太善良了!表姑娘都做出这般不地道的事了,您怎么还无动于衷呢?!怪道每回太子来探望您,她都巴巴跟上来,她这是在和你抢男人!”
阿棠以为沈芜在强颜欢笑,殊不知沈芜当真没把太子放在心上。若不是为了阿爹,她怎会跳入深宫那个火坑。
“且不说您喜不喜欢太子,大家都以为你们是一对,楚姑娘她应该也是知道的,她明知你们交好,还做出这般丑事!难道不是故意为之?她难道还不坏吗?”
沈芜从未爱慕过人,不懂为何爱情能叫人昏了头。她若是爱慕一个男子,定会去问那男子可心仪她,问他是否还喜欢旁人。
若是叫她发现那男子三心二意,她断不会再继续纠缠。
楚轻瑶如何想的,沈芜并不清楚,也并不关心。
她的心思都在如何利用今日之事上,这一趟不能白来。
大概是思虑的事太多,头慢慢开始发昏,蹲在地上渐渐体力不支,身子软了下去,一股股恶寒顺着脊梁往上窜,沈芜难受极了。
耳边阿棠的抱怨声渐渐模糊,额头上突然贴上了一个冰凉的手背。
好舒服啊,好凉快。
“糟了,姑娘烧得更严重了。”芍药难得焦急,当下果断地决定,“姑娘,奴婢带您回家。”
沈芜的心底突然划过一道光亮,某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滚烫的手掌按住芍药试图搀扶自己起身的胳膊。
她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门一把拉开,咣当一声响,把隔壁屋的孟五吓了一跳。
孟五往陆无昭身上看了一眼,男人煮茶的步骤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动作行云流水,并未因为旁的动静而受到影响。
沈芜快要坚持不住了,得速战速决。她气弱地对两个婢女交代:
“待会使劲儿喊,莫让旁人碰我。”
她说完,便咬咬牙,一把推开芍药,扶着门框踉踉跄跄走出去,还没走两步,人软绵绵地倒在了走廊里。
她的话很轻,却一字一字都落在了隔壁耳力极好的两人耳中。
她跌倒的身子正好撞进陆无昭的视线里。
陆无昭轻啜慢饮杯中茶,片刻后放回桌上,抬眼向外看。
芍药机灵,很快领会主子意图,用力呼喊,“姑娘!姑娘您怎么了?您别吓唬奴婢啊!”
阿棠不知道沈芜何意,她只知道沈芜烧昏了,急得不行,真情实感地哭天抢地,哭喊声真切又洪亮,整个二楼的食客只怕都能听到。
有人好奇地打开门,楼下的小二也循声上了楼。
太子在房中自然也听到了吵闹,他本来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