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巨响,赵自流暴怒地把手机砸到桌子上,铁青着脸。
虽然他谎言漏洞百出,但这小兔崽子又手里没什么证据,竟还敢这么嚣张。
他喘着粗气,好半天,听见手机突然响起来,眼神倏地一亮,扑过去看也没看就接起来,“愿意跟大伯好好谈了?”
“谈个屁!”,电话那端却是桃几酱尖锐声音,“我号被封了,直播间永久封禁!你到底怎么回事——!”
城东警局官博平时经常发一些案件,因为官博皮下很活泼,吸引了不少粉丝,刚刚最新更新了一条微博,直言这是近期出警遇到过最精彩反转,配了现场视频,画面里居然是那个“患癌老伯”和美妆博主。
看过视频,但凡是个人都觉察出这位老伯人设不太对。
邬希也看到了这条微博,挑眉凑近秦璟泽,“又帮我忙,要我怎么谢你?”
警局哪会这么巧地发微博,一猜就是这人手笔。
秦璟泽指尖动了动,竟没有躲闪他过度逼近,反而抬眸深深地看着他。良久,声音略带沙哑,“欠着,以后再补。”
他眼神依然叫邬希看不懂,只觉得呼吸很灼热,扑面而来。
邬希怔怔地挪不开眼,身体从后脖颈一路软到脚尖。灵魂从溺水湿冷中挣脱,似乎便要投身火海。
好半天,他回过神,不露痕迹地退开一点距离,“那就算我欠你一个要求,只要别太过分就行……”
图书馆二楼无比静谧,楼梯口有人在背书,又轻又碎声音飘过来,尽数消弭于暧昧,营造出一种类似偷.情氛围。
秦璟泽忽然就笑了,俯身紧追离他更近,鼻尖几乎触碰到一起,“如果我很过分呢?”
又来了,这种被野兽盯上错觉。
邬希瞳孔微缩,指尖抠紧了笔记本封皮。
他从没见过秦璟泽笑。像是野火热浪疯狂席卷而来,让他喉咙有些干渴,别开视线,艰难找回声音,“……那就要看我愿不愿意了。”
男人笑意缓缓收敛,曲指在他手背上轻碰。
他被烫到一般迅速缩手,旋即意识到自己过激了,抚平笔记本上被抠出来皱褶,“抱歉。”
“你不用道歉”,秦璟泽还是那句话,然后拉开凳子坐下,打开A大校内论坛,像是审讯一样,“丁霖珊是谁?”
邬希有些局促地站在一边,不明白这种忽然之间反客为主局面是怎么形成。
他老老实实回答,“高中同校学姐。”
论坛首页飘着丁霖珊实名为邬希作证热帖。
她坚称邬希这位大伯身体一直非常健康,在网上做那些表演都假得不能再假,劝各位A大学子保留一些基本判断力,不要被打脸时候太疼。
往下翻了翻,秦璟泽又问,“白文晖是谁?”
“学生会组织部部长”,邬希眯眼凑过去看了下,脚步顿在原地。
白文晖也在实名顶帖:“我相信自己部员人品没有问题,更何况这是家庭私事,知情有限情况下请大家最好不要妄加评论。”
他愣愣地看了这个帖子很久,直到秦璟泽关掉论坛切换了页面,才垂眸站直身体,鸦羽般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有人信任他,肯站出来护着他。在季泽不告而别之后,他几乎从没有再拥有过这种朋友。
如果季泽没有消失,当年他突逢身世巨变时不至于孤单无助,季泽也一定会阻止他被人欺负溺水。可是没有如果。
“你刚刚联系过市人民医院吗”,秦璟泽声音很冰冷,将他思绪抓回现实。
“对”,他点头。刚刚去洗手间就是在给医院那边打电话。
院长和邬江河是朋友,他小时候还被院长抱过。赵自流若是知道有这层关系在,搞事时候恐怕也会多掂量着点,不会这么蠢。
微博上,既城东警局官方号之后,市人民医院也发了微博,带了#患癌老伯#话题,出具证明表示赵自流所持诊断书真实患者名叫赵自温,早已于五年前去世。
赵自流,赵自温,单凭名字就不难看出是亲兄弟。而[希]若是赵自流侄子,那赵自温很有可能就是他生父。
一石激起千层浪,关注这件事人都出离愤怒了。
拿着已故兄弟诊断书伪造骗钱,还刻意污蔑抹黑兄弟孩子,这哪是人能干得出事?更何况这纯粹是在消费爱心,故意愚弄那些好心人。
邬希动态也更新了一条,没有文字只有图片,是这两三年间和某个人转账汇款记录截图,金额直逼七位数,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收款人是赵自流,但已经足够吃瓜群众脑补。
被这种极品大伯压榨多年美妆博主早早没了父亲,而且才刚刚成年。邬希一时间变成了惹人怜爱小朋友,新涨粉丝里妈粉含量超标,甚至还有叔叔粉,说要资助他上学。
他看着那条愿意给他提供经济支持让他专心读书私信,一不小心笑出了声,真心诚意地回复了一个谢谢,但是不用。
秦璟泽无声地审视他含笑眉眼,神情阴翳。
希希很开心,是因为这些人吗?
他之前对希希说了谎。
狗嫉妒心有强有弱,而他无疑是最善妒那种,他其实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