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对于危险的嗅觉很敏锐。
辛毅对于这座尼姑庵的一切,哪怕是一草一木,都十分感兴趣。
不过除了那位住持,还有几分胆色外,其余姑子,皆是一些鼠辈,一见他便战战兢兢,问不出什么来的。
眼前这位胆大包天的姑子,倒带给了他几分惊喜。
“了慧,你的衣裳我帮你洗了,这天气总下雨,先前洗的都是润的,你装盆碳火,烘烤一下吧。”则慧抱着一堆衣裳走来。
突觉气氛不对,一股寒意攀爬上她的脊背,竟令她牙齿都开始打架。
一抬头,便见了慧身旁立着个魁梧的男人。
她知道破了相的姑娘,在外是要受奚落的。
不止是在外,即便是在庵中,也不乏有闲言碎语。
则慧担心男子欺负了慧,虽然寒毛直竖,两腿发抖,仍是鼓起勇气,上前来将夜澜护在身后。
夜澜抬手,将她拉到身后:“你去吧,我与这位公子,有话要说。”
“!”则慧心中警铃大作。
了慧和他有什么好说的?他们认识吗?此人看装扮,看气势,绝不是泛泛之辈,与孤女身份的了慧有什么可说?
则慧在心中想了许多,然而上前已经是她用了莫大的勇气了,这会儿再要做什么,她可不敢了。
而且,这会儿让她走,她也走不动,因为腿软。
唯有靠着廊柱与夜澜支撑,她才勉强站住。
夜澜似也发现了她的窘状,不动声色地扭了下身子,让则慧更好的靠住。
则慧为她的体贴感到开心。
也好,让她也听听,他们要谈什么。
只听夜澜道:“路也问了,还不走么?公子难道不急?出恭乃大事,万不能憋着,若是憋坏了,可就不好了。”
夜澜似真似假地说了一通。
辛毅笑了笑。只是这笑,还不如不笑,阴沉邪气,令人毛骨悚然。
则慧本就有些怕他,这会儿见他一笑,腿都在发抖,好想给他跪下。
夜澜对气势无感,可她能感觉到旁人的状态。
她微拧眉,不悦道:“你把她吓着了。”
辛毅笑着认真道:“那是她胆子太小,不经吓。”
夜澜眉头拧得更紧,她也是护短的好不好。
“你看,为何只有她被吓住,你却没有?”辛毅说,“可不就是她胆小么?”
说得还挺有道理,不过夜澜一个字都不带信的。
她不知他来有何目的,可她什么都不知道,想在她嘴里套消息,只能说他是竹篮打水了。
她不欲与人纠缠:“路我已给你指了。你有心便道句谢,无心也罢了,只当我做了件好事。”扶住则慧的手臂,“师姐,我们去烘衣裳。”
说罢,她扶着则慧回了厨房。
辛毅目送着二人离去。
之后沿着厨房周围走了走,四下观察了番。
则慧弄了一盆碳火和一个架子,夜澜帮忙把衣服挂上去,两人坐在一起,说悄悄话。
“了慧,那人是谁啊?我看他面相凶恶,周身冤魂环绕,煞气都凝成实质了,绝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会和他说话?”则慧压低了声音,眼睛看着四周,心有余悸道。
“他就是问个路,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夜澜不在意道。
“嗯。下次多注意,千万别和这种人扯上关系。”则慧叮嘱完,又开心起来,“我们了慧真厉害
,面对那样骇人的气势都不惧。”
“师姐,你能看见他身上有冤魂?”夜澜好奇问道。
则慧有些不好意思:“咳咳,怎么会,只是感觉啦。”
夜澜扑眨着灿若群星的眸子,期待地看着则慧。
则慧揉了揉额角,不太好意思:“我也是平时听师父帮那些女施主卜算时,学了一下观相之术和用词罢了。我又不是什么得道高僧,更不是道士,怎会看见冤魂。”
“好啦好啦,你以后可要小心些,不要像今日这般莽撞。”则慧忧心道,“我观那人煞气冲天,应是嗜杀好血之人,你离他远着点。”
她不想这个傻乎乎的丫头,被自己傻死。
夜澜撇了撇嘴,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夜里,雨声初歇。
夜澜起夜,趿拉着木履,在廊中发出“哒哒
哒”的声音。
这声音使得一伙儿梁上君子,紧张万分,不敢动弹。
这尼姑庵邪门得狠,之前来了那么多兄弟打探,最后都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能不邪门吗?
众人趴在屋顶上,紧张得咽口水。
夜澜如厕完了,又觉得腹中空空,抵不住饥饿,认命的进了厨房,做起夜宵来。
木履声不绝,屋顶上的人原本高度紧张,结果慢慢被食物的香味,勾得馋虫大起。
此刻已是夜半,距离他们晚饭,已过去了三个半时辰。
“咕噜噜——”
一人的肚子响了,很快形成连锁反应,腹鸣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正在做饭的夜澜:“…”
估算了一下,得有十几人啊。
惹不起惹不起,当做听不见吧。
她耳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