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约而同地静下来, 看向这个存在感很低,但谁也无法忽视的人。
黄皮声音里的沙哑不是什么磁性沙哑,而是那种老烟枪特有的被熏坏的烟哑, 配上低沉的音调, 听起来像是一种怪枭。
这个人从进了画之后就几乎没有出过声,更别提与人交流,这个时候忽然开口, 还是面向所有人,让人不得不分外注意。
见众人看着他,黄皮麻黄色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用三角眼看向秦赐:“抽签。”
一个从不发表意见的人,突然在这个时候做出指示,必然事出有因。
秦赐想了想, 没有反对。
抽签决定取号顺序是迟早的事, 不在乎早一时晚一时, 如果因这个同黄皮起了龃龉,反而要横生事端。
于是用桌上昨天剩下的纸裁成了九份, 在上面写上了数字。
把装了纸签的筷子筒推到桌子中间,黄皮就先伸进去抽了一张, 但是没有打开,只随手扔在桌面上,然后阴森森地看着众人。
等所有人都抽出签子之后, 筒里剩下的最后一个, 秦赐放到了旁边的空位上, 代表着张晗睿的签子。
虽然她此刻和植物人没什么两样,但她终归还活着,如果今晚不让她进入地下室,那她必定会死。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哪怕这希望实在渺茫。
众人打开签子,展示自己的纸片上的数字。
抽到1号的是李雅晴,这相当于确定了她今晚会在A试验室。
抽到2号的是秦赐,之后是柯寻、祁强、徐贞……这次非常的不幸运,最后三个号,分别是朱浩文、卫东,和牧怿然。
所以也相当于确定了,至少是牧怿然,今晚将会在D试验室,那个对张晗睿做了额叶切除手术的,变态试验室。
柯寻看了看他和卫东,没有说话。
早饭是秦赐弄的,把昨天柯寻多熬的粥热了一下,就着剩下的拌杂豆,众人勉强填了填肚子。
蔡晓燕的死亡和张晗睿的遭遇,让所有人都没什么心情说多余的话,秦赐叫上朱浩文和卫东,去了档案室搬来了所有的资料,众人就围坐在食堂的桌边开始翻查档案。
柯寻翻着翻着就睡了过去,直到恍惚朦胧中被人叫醒:“起来吧,吃点东西。”
挣扎着掀起沉重的眼皮,对上了牧怿然正垂眸看着他的脸,柯寻动了动唇角:“哈是恁宫心喔。”
……靠,睡得舌头都硬了。
“说的什么。”牧怿然鲜有表情的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语声却不像往常那样淡凉,只是平静的,让人听不出情绪。
“说,”柯寻抹了把脸,费力地坐直身子,“还是你关心我。几点了?”
“下午一点。”牧怿然把一碗粥放到他的面前。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吃?”柯寻看了看碗里像是新熬出来的白米粥,然后嗅到了一股子糊味。
“咳,”接话的是秦赐,脸上有点尴尬,“头一回熬粥,没掌握好火候,凑合着喝点吧。”
“可以啊秦大夫,比我第一次熬粥的时候强多了,”柯寻端起碗一口就喝了近一半,“我第一次直接把粥熬成锅巴了。”
秦赐略微自嘲地笑了笑:“谢谢,你这话很有效地安慰了我。我看你做饭的手法很熟练,这在一般有男孩子的家庭里不多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做饭的?”
柯寻也笑了一声:“秦大夫你还活在上世纪呢,现在会做饭的都是男人,女孩子们只负责美美美和吃吃吃就行了。”
“看来在你的家里也是你父亲做饭了?”秦赐笑了笑问。
“以前老两口一起做,现在我做。”柯寻没有多解释,只几口把粥扒拉完,放下碗筷,问向几人,“这一上午你们都查到什么线索了?”
秦赐摇头:“研究所员工档案里没有康莱这个人。”
柯寻想了想:“做为试验品的人的档案呢,有没有找过?”
朱浩文接口:“没有找到试验品档案,但我们在厕所里发现了几片被烧过的残留文件,有一片纸上有半个黑白一寸证件照,我们怀疑可能跟档案有关,因为这片纸明显是一页纸的右上角部分,通常档案资料类的文件才要求在纸的左上角或右上角部位贴证件照。”
“哦?在哪儿呢,我瞅瞅。”柯寻伸手。
朱浩文看看他的手,又抬眼看看他的眼:“厕所蹲坑坑壁上,想看可以自取。”
“……”柯寻收回手,在自个儿头发上乎了一把。
这个研究所的厕所是很多年前那种一道坑,中间设着隔断隔开,脚下的坑是通着的,像一道壕沟,冲水的时候从这端一路冲到那端,然后一直冲入下水道。
这种坑相当不干净卫生,水冲不到的地方污物就会存积,分外恶心。
“谁这么有才连坑里的纸片都能发现?”柯寻不由问。
对面的卫东举了举手:“美工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们怀疑,这个研究所遭到废弃是事发突然的,”牧怿然开口,“研究所的人员撤离得十分仓促,来不及带走更多重要的文件,或者说,是无法将重要文件带出研究所,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