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夜晚就像一辆在黑暗中无声行驶的车, 没有人知道终点在哪里,也不知道在路上会遇到什么。
柯寻望着房间内渐渐清晰的颜色,如果这种变化能够有一个名称, 那姑且称之为“破晓”。
柯寻专门检查了那个钉满了木板的窗口, 所留的缝隙是极窄的,连一根筷子都穿不过去。
郭丽霞究竟在哪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实在蹊跷。
最终,柯寻在窗口下方的墙根处看到了一个纸团,就像现实生活中被随手揉作一团的废纸球。
柯寻实在不记得有人在这个房间用过纸,于是便有些疑惑地将那团纸捡起来,重量大概也就和一张普通的a4纸差不多。
柯寻将这张纸展开,发觉纸张的形状有些奇怪, 似乎并不是传统的方形, 手感上也有着说不出的润滑。
随着纸张慢慢展开, 柯寻的心也一点一点下沉,当整张纸被铺平摆在桌上之后, 柯寻的心也跌入了深谷寒冰之中。
“柯儿!你没事儿吧?出来啊!”门外传来了卫东的声音。
柯寻心情复杂地将那张纸卷起来,握在手中, 打开了屋门。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没有了早期的惊恐,更多的是一种听天由命的无奈。
“米薇出事儿了?”柯寻已经猜到了结果。
苗子沛的声音很低沉:“米薇没受什么罪, 和叶宁晨一走时的情形差不多。”
石震东朝敞开的蓝色屋门里望了望:“郭、小郭怎么样?”
柯寻神色凝重地走到大厅桌旁, 将手里的那张纸铺开在了桌上。
卫东率先走过去看:“这是个什么?是个小人儿?这是……”
“这就是郭姐。”柯寻不再看那张恐怖得有些滑稽的小型人皮。
猛一听到这话, 卫东吓了一个哆嗦,大着胆子仔细看了看桌上的“小人儿”,确切说是一张被抽空了内心的人皮,大概也就30公分高,软软塌塌地铺在桌子上,看那五官形态,的确是郭丽霞。
虽然大家之前见过或听说过张天玮和辛蓓蓓在玻璃缸中的惨象,但都没有这一次的“郭丽霞”带给人的震撼更大。
这一具令人无法言说的“尸体”如今就躺在大家面前的桌子上,不必进入那个圆形建筑物,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大玻璃缸,只有一具冰凉的薄尸,仿佛一张令人随时可能忽视的纸片,清清楚楚摆在大家的眼前。
“你刚发现的时候,这东西就是这样展开的吗?”问话的是牧怿然。
“不,就像一个揉成一团的废纸球……”柯寻说。
朱浩文也仔细看了看桌面上的“郭丽霞”:“原来如此,黑影大概是用之前的方法将自己的猎物强拖到了窗口,但人的身体是无法经过窗缝的,黑影又不愿浪费掉这么现成的颜色资源,所以就只能现场取色。”
“现场取色?怎么取?”问话的是苗子沛。
朱浩文摇摇头:“这件事大概只有黑影本人能说得清。”
即使大家无法获取具体操作方法,但也能够想象的到昨晚的情形,郭丽霞的**应该是被强力地榨取了颜色,方法大概和在玻璃缸中榨取颜色差不多,只是手段更为野蛮残忍,从而导致整个人被彻底抽空,甚至人皮都跟着发皱,最终缩成了像废纸球似的一团。
就像我们在喝某种袋装饮料,当强力吸取的时候,外面的包装袋就会皱一起。
柯寻不禁想起了昨晚郭丽霞疼痛得倒抽气的声音。
“如果这种方法也有效,为什么之前的黑影费尽心思将人拖走?”石震东又大着胆子仔细看了看郭丽霞的尸体,发觉这尸体虽然扁平如纸,但还是有着淡淡的颜色,五官和头发仍能看清,衣服上的圆点图案还能依稀看出些淡蓝色。
秦赐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这种方法并不能彻底将对方的颜色吸取,将人折磨成这样,大概就是黑影的极限了。”
柯寻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一着急,人就直接往楼下冲:“赶紧去那个水池看看,郭姐的钱币是不是还在那里!”
众人瞬间想到了什么,心里一紧,就听牧怿然安排道:“兵分两路,一队人去楼下水池,另一队人去圆形建筑物,然后在一楼大厅集合。”
几人迅速分了组,苗子沛正想随卫东牧怿然向楼下冲,却听牧怿然说:“你去六楼,那里大概需要你来辨认颜色。”
苗子沛似懂非懂,但还是点点头随秦赐等人上楼了。
柯寻来到水池边,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亲眼看到池底那些圆形图案的钱币时,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事实。
牧怿然和卫东都没有说话,难以想象郭丽霞现在居然还活着。
“给郭姐一个痛快的吧。”柯寻的声音低得几乎令人听不到。
如今的“郭丽霞”正被牧怿然拿在手中,牧怿然一脸沉默,走到水池边,将这张小小的人皮完全浸入水中,直到几分钟后,池子里的那些圆点钱币才渐渐消失了纹理。
人皮完全浮在了水面上,像垃圾一样漂着。
柯寻直接在水池边用手挖了个半壁深的坑,将“郭丽霞”埋进去,嘴里用别人听不清的声音念叨着:“委屈郭姐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