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显然,他对自己的安慰并不很管用,碎碎念了好了一会,却觉得心情越发低落了。
雁许眼巴巴的看了一会,觉得这样下去不太行。
于是,他低头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通过快捷键拨打了一个电话。
响了两声过后,电话被接起来了,贺女士的声音透过遥远的电波,从听筒中传了过来,她打了个困倦的哈欠,声音却温柔极了,“怎么了…宝贝?”
雁许也不知道怎么,突然眼眶,就红了,他抱着手机坐在床上,指着不远处桌子上的东西,结结巴巴的抽噎着,开始愤愤的告状,“呜呜…我想要喝那个东西…它跑得好远!它不让我…喝!”
“……”
那头贺女士从他断断续续的控诉里摸清楚了情况,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那我们休息一下,等好一点了再去取,也是一样的,妈妈相信宝贝是可以的。”
雁许叉着腰,理不直,气也壮,“可是…可是…我…不想下床…QAQ!它…它为什么就…不能自己懂事一点…走过来呢!”
“我晕…我头晕呀!”
说着说着他就开始嚎啕大哭,“我头好晕…外面好吵!有人在我旁边开坦克!!”
贺女士还能怎么办呢,这种时候,你显然不能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当然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就给月亮。
在雁许情绪好转的第五分钟后,电话终于挂断了。
在向家人哭诉过一遭之后,雁许的情绪恢复了一点。
但不多,因为他还是很晕。
脑袋晕乎乎的,人也跟着迷迷糊糊的。
他盘腿坐着在原地发了一会呆,突然道,“累了。”
于是便很光棍地往后面一躺,可他口袋里还放着方才见面时,哥哥姐姐们为了安慰他,掏出来的各色礼物,将他两边的口袋都塞得鼓鼓囊囊的,先前神智清醒的时候,不觉得,还可以催眠自己。
现在喝醉了,就觉得沉甸甸的,仰躺着会压肚子,侧着睡又咯着腰,总之,怎么样都有点不太舒服。
雁许索性就就又坐了起来,从口袋里,挨个的往外面掏东西,然后往还算开阔的床头上放,还好他今天临出门前为了藏药,穿了一件口袋很深的驼色风衣,可以装很多东西。
第一个掏出来的,是被一架被打磨的很光滑的手摇式CD机,架子上,放着一张淡紫色的mini唱片,上面纂刻着,他刚出道时,发行的的第一首歌的英文名,字母是淡金色的,同黑色唱片内圈相得益彰,很好看。
这是水常超在下播后背着人悄悄递给他的,说是他找人特殊订制的生日礼物。
雁托着腮看了好一会,才把东西放上去。
第二个则是一个长长的木盒子,上面刻着一株君子兰,是三哥晏许送的。
泥塑已经干了,还上了色。
捏的是他最爱的远坂老婆,淡紫色的配饰,利落的高马尾,腰间配上
一把黑白带条纹的武士刀。
底下自带一个实心的黄铜色底座。
又美又酷(),雁许很爱惜的将它拿了出来(),又撑着脸对着傻笑了好一会,才摆在了床头柜上。
第三个是一张封在透明盒子里的红色剪纸,是二姐苏蔷送的,剪得是一只下山的猛虎,她是初学者,有些转折的地方能看出来还是有一点生硬,先前递给他得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刚学的,剪的不算太好,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再送你的,可今天不是出事了么,想着让你开心一点。就先送了,等过几天,你生日,再补一个漂亮版的给你。”
雁许说,没有!挺好的!超级好看!
她便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笑眯眯的道,“那就好。”
而现在,他抱着那个封着剪纸的盒子,幸福左右蹭了蹭,才放到了手摇CD机旁。
第四个是一个很扎实的中国结,不大,但中间用黄色的线,编织出了平安两个字。
朴实无华,寓意却很好。
第五个是一只新鲜的草蚱蜢,还是水常超给他的,是用一种很常见的长叶植物里的嫩叶编的,小玩意,他在这一块的手艺还不错,就连触角都栩栩如生,水常超的原话是,“就是个闲暇时用来逗趣的小玩意,别不舍得。我还会编很多,枯了再给你编新的。”
第六个是一本迷你又精巧的小册子,厚厚的,边缘处夹着颜色各异的彩色便签,是先前郁澜递给他的,以前在片场揣摩人物时,所记下来的一些有用的笔记。
雁许大受感动,觉得他真的是个靠谱的好兄弟。
剩下的就全都是些零零碎碎的玩意了。
有路上水常超怕他饿,临时递过来的几颗水彩硬糖,也有村长看他们聚在一块,送夜宵时友情附赠的两个带着绿叶的小橘子,还有三根软糯矮胖的小玉米。
雁许现在就处在一个清醒又不算很理智的边缘,他抱着手机对着收到的礼物咔咔咔一顿狂拍,边拍边沉思,要不要发朋友圈呢?要不要发微博呢。
要是换作平时,他是肯定不会这样想的,但现在他喝醉了,原本只有一丢丢的虚荣心膨胀了很多很多倍!所以他要秀,还想要四处疯狂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