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弥漫着一股宁静人心的气息,整个人宁心静气,似乎不为外物所扰,手腕更是笔走龙蛇,挥洒间如同行云流水,显然功底极佳。
没一会,字便写好。呈上去,长公主见她写了一首前人的诗,对她的字略赞了两句,谢意馨也没太在意。
“谢大小姐,你怎么挑了一首前人的诗,不自己作一首?你祖父乃帝师,你这当孙女的,不会那么不济吧?”有人尖锐地问道。
众人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是祝尚书家的庶女祝莲。
而祝家的主母莫氏,自顾自地喝茶,既不阻止,也
不呵斥,完全一副放任不管的姿态。
想到之前祝霏之死,再看莫氏如今苍老了十岁的样子,众人恍然。哀莫大于心死,唯一的女儿死了。丈夫毫不愧疚,还不想为女儿讨个公道。据说当日莫氏从慈宁宫回家后,还被祝尚书斥责了一顿呢,说她妇人之见,耽误了儿子的前程。当时莫氏冷笑连连,不止骂了祝尚书狼心狗肺,连一干庶子庶女都骂了。据说骂得很难听。下人们有板有眼地往外传,莫氏也完全不管。
“比试才艺规定了必须作诗吗?”谢意馨毫不客气地反问。她最讨厌别人拿她祖父来说嘴了。特别是她话中还暗讽了她祖父名不副实!
“没有,可是——”
“那不就行了?我作不作诗又关祝小姐什么事呢?”谢意馨淡淡地反问。
见她如此逃避作诗,祝莲自以为得计,当下紧咬不放,“可是你作为帝师的孙女,连首诗都不敢做,不觉得惭愧吗?虽然我们也知道,你做的诗一定比不上
殷女史的四时山水诗。但你连我都不如,就太说不过去了吧?”说着,她扬了扬刚才写的诗。
“在我眼中,女儿家当以贞静为要,女红管家是主要。可琴棋诗书画,乃小道末技,我们这样人家的女儿,也不求才女的名头,会一些就行了。精,则是闺房情趣,不精,也无伤大雅。所以祝小姐不必纠结于我会不会作诗这一点了。”谢意馨慢悠悠地说着许多世妇心中的想法,引得在场的世妇连连点头。
以前她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如今却不是了。倒不是觉得琴棋书画就比女红管家重要了。而是觉得,那样的想法,太围着男人转了。现在谢意馨就觉得,学这些,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修身养性,是为了内心平静,是为了让自己更美好,与男人无关!
男人在外面辛苦,女人其实也不轻松。琴棋诗书画这些管家应酬之余的消遣,竟然还被拿来讨好男人,实在是太累。当然,成亲之后,闲暇之余,若男人有兴致,亦可以相抵探讨切磋一番,增加两人情感。若是没兴致,也不妨碍自己什么,没必要为了男人的喜
好而放弃。
不过这些,不足为外人道。
“这些都不过是你作不出诗的借口罢了。”祝莲倔强地说道。见到这么多人都赞成谢意馨的话,祝莲心中也慌了,只觉得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要把谢意馨拉下水才是。
还真是不死心啊,谢意馨笑笑,“祝小姐倒是说对了一点,这是个借口。”
她顿了顿,待祝莲露出得意的表情时,谢意馨才说道,“不过却不是我作不出诗的借口,而是不愿意作诗的借口。”
“说实话,琴棋诗书画,我唯独不爱诗之一道。所以我作诗这方面的能力欠佳,诗作得并不好。而且在我看来,棋能培养一个人的观察力全局观,琴和书画锻炼人的耐性,悟性,也可陶冶性情,让人神情舒缓,身心放松。唯独诗,太过卖弄。”
“当然,我并不是全盘否定,学诗就是不好的。男子学诗是政治需要,毕竟上峰乃至皇帝都喜欢文采斐
然的人。再者,于文章著作方面,也有好处。而女子学诗做什么?当然,有这方面的天赋和兴趣,我也不反对。但没有天赋又没有兴趣,只是为了表现自己有才华努力去学,或者为了迎合未来的夫君去学,那倒不必。”说这话时,谢意馨意有所指。作诗,是男子的政治需要,你殷慈墨一个人作得那么好,想干什么?
而且刚才这些姑娘看到刚才殷慈墨于诗文之上大出风头而且得了大多数男子的赞赏,甚至连几位皇子都称赞有加,心里肯定羡慕无比吧?搞不好宴会一散,回去便开始埋头苦学了。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不少人听了若有所思。
也有人听了,嗤之以鼻的,“都说满腹诗书气自华,可是依谢大小姐所言,似乎并不是这样的?而且我们嫁人之后,不该以夫为天吗?夫君喜欢诗词,我们学一些又怎么了?”
“呵呵,满腹诗书气自华,对,书,我是赞成多读一些的。但如果满腹只剩下诗的话,就只能是酸了。
看看吧,古往今来,多少的女诗人于感情家庭方面都是失意的。再者,夫妻俩感情好之时,有什么话不能说非得作诗?如果两人感情不好了,男人已经不想和你说话了,你作的诗再好,他也会不屑一顾。”或许在别人眼中,这些都是歪理,但谢意馨的确是这么认为的。相比于诗,她更乐意学其他。
谢意馨的最后两句,惹得在场的夫人感慨不已,的确如此啊。
“谢大小姐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只是我们常说,要完全了解一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