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萼死死地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徐蓉,她真的没有想到徐莹她们竟然敢这么快下手。
虽然一切都比原主那世提前了一些,但是徐蓉的死法不一样,她那世是病逝的,这辈子…
徐萼拦着人不准下人靠近,因为她察觉到了一丝丝异常。
徐蓉是昨晚上或者今早上死亡的,已经几个时辰过去了,她脸色还是和昨天徐萼见过的一样,她上前伸手一探,徐蓉的身体没有死人的冰凉,虽然胸膛看不到起伏。
奚明月也皱紧眉头,徐蓉死得太快了,根本就让人来不及准备。这内宅里多半的人都听吴侍夫的,就算现在掌管中馈的人是他,还是没有多少的下人买他的帐。
因为诺大的徐家,下人们现在已经明显分为了两个派系。多半人都是站在吴侍夫那边的,毕竟他掌管了徐家这么多年,多年的经营不可能轻易打破。并且因为奚明月刚嫁进来就明显不受徐萼重视,他在府上是显现出孤立无援的状态,下人都是会权衡利弊的,因此剩下的一部分只是持观望态度,也并没有为奚明月所用,奚明月也不敢用。
这就导致了,当徐蓉病倒的时候,奚明月没办法做太多,他只能将徐萼找回来,他无法插手的事情,徐萼可以。因为她是徐家唯一的嫡女。这也是为什么奚明月在费劲心力想要重新获取徐萼的信任,只有在徐萼的帮助下,他才能顺利在徐家伸展拳脚。
然而徐萼一回来,徐蓉就死了。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满脸悲痛想要朝徐蓉扑过去痛哭的吴侍夫,心里满是厌恶。
但是吴侍夫没有成功扑过去,他后衣领被徐萼一把伸手抓住,一个提溜往旁边一扔,吴侍夫整个人都被扔了出去。
“哭什么!要哭滚回去哭!”徐萼不耐烦地呵斥一声。
徐莹见她动手,终于忍不住了。
“大姐!娘尸骨未寒,你就在她的遗体前欺负我爹?”她侧垂在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双眼像是金鱼般恨得突出来,死死地瞪着徐萼。这么多年,她被徐蓉忽视了多少年。她就恨了徐萼多少年,这口陈年郁气,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吐出来。
吴侍夫扑倒在地毯上,虽然没有摔
伤,但是膝盖处还是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在下人的搀扶下站起身,训斥徐莹,“好了,徐莹,你不要跟着一起不懂事!什么时候了,还起内讧!现在最要紧的时候,是办好家主的后事!徐莹,你亲自去发讣告!”
按理说,这会发讣告,应该由徐萼来发才是,因为她才是徐家的下一任家主,但是吴侍夫直接忽略了徐萼,吩咐徐莹去了。
“这讣告…”奚明月想要出声阻止,被徐萼拦住。
徐莹就蹬蹬蹬地出了房间去了。
吴侍夫又将视线转向奚明月,脸上有些为难,“明月啊,按理说,家主已经将中馈暂时交给你掌管了,但是现在家主突然逝世,你又刚嫁到徐家来不久,很多事情都理不清楚。家主的丧事肯定是要大办的,你还年轻,对这些没有经验,我有个不情之请,不如你现在中馈交给我,先将家主的丧事办了再说吧。”
奚明月当然不可能将中馈交出去,吴侍夫他们现在就是狼子野心,这中馈一给他,想要将之拿回来,就很难了。
于是他摇头道:“这是婆母对我的信任,我刚嫁到徐家,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孝敬她,婆母就去了,这是我孝敬她的最后一件事,一定会好好处理妥帖。”
吴侍夫当然不会放弃,继续道:“你还年轻,我们徐家是大户,若是丧事办得不好,是要惹人笑话的。你就别逞强了,等以后学几年再说吧。”
“争什么争,要争都给我出去争!”徐萼突然暴躁起来,她先是吩咐奚明月出去,随即看着吴侍夫道:“你也出去,我要跟我娘说几句话。”
吴侍夫惊疑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徐蓉,因为徐萼报了官的缘故,所以还没有将人抬去灵堂。
灵堂也还没有搭好。
他正要去派人布置灵堂,丫鬟就领着官府的人过来了。
来人是两个女衙役和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
“徐家主这是什么了?”两个女衙役上去看了一眼,态度敷衍道:“病逝的吗?既是病逝的,为何要报官?”
因为徐家跟官府关系不错,所以这两个女衙役虽然敷衍但态度还算和气。
而这两个女衙役身后跟着的男子,在无花城里也是大名鼎鼎,甚至一度超过了纨
绔姐妹帮。
因为他是无花城第一个男仵作。在他之前,这个行业只有女仵作。他名江聿川,他是隔壁黑石城城主的庶出儿子,自从他违背城主的意思去当了仵作之后,就被逐出了家族。黑石城容不下他,他只好来了无花城。
这都是外面的世人所传,到底是不是真的,谁都不知道。
“因为我昨天见到我娘的时候她都还很好,今天突然就…”徐萼叹了一口气,“两位官爷请外面喝茶,这位是仵作江先生吧。”
江聿川相貌不俗,与奚明月的清瘦不同,他身量高大,穿着一袭白衣,面容如玉,气质谪仙。
只是他脸上的神色太冷,冷得让人忽略他的长相,让人不由想要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