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跌入了梦境里。
她身处阴暗潮湿的房屋中, 双眼被黑布所蒙蔽, 透不进半分光彩。
双手被束在身后, 脚腕也被绳子紧紧捆着。
无奈又绝望, 偏偏这屋子里还挂着个表盘,滴滴答答的声响十分清晰,令这未知的恐惧越发明了,逐渐将人的心理防线击溃。
时欢觉得自己好像是死了,但是的确没有。
混混沌沌的。
她伸手碰了碰身边的人, 察觉到对方还在, 她便舒了口气, 心里也舒坦了些许。
她们二人早已饿的没力气说话,彼此都没有吭声,只相互依偎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阴沉沉的布似乎都要蒙上她的世界,时欢正昏昏欲睡的时候, 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她所有的感官瞬间在此时被唤醒,前额瞬间起了层薄汗,顺着脸颊滑至下颏, 缓缓滴下。
方才那名人质被抓出去的时候,那声声惨呼仿佛刻到了时欢的灵魂里面,知道他们关门走远,时欢仍旧难以平复下来。
破碎的片段一闪而过,
晦暗不清,时欢想紧握住它, 然而却被刺的满手鲜血。
脚踝处的肌肤被划开,她能够感受到一阵热意瞬间涌出,蔓着她冰冷的皮肤缓缓下滑,滴在地面凝成浓稠的一滩。
身边的人也没能逃过此劫,时欢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迅速流逝,引人一步步走向崩溃的边缘。
突然,门被人推开,那人骂骂咧咧的踢开了门。
脚步声渐近,时欢屏住了呼吸。
他走了过来,
最终,
在她面前停下。
那一瞬间,心跳骤停。
紧接着,身边的女子便被无情扯了起来,同时欢紧握的手被迅速抽离。
女子惊慌的叫声随之响起,染上了绝望。
那一瞬间,时欢心里有什么东西便死去了。
情景迅速转换,时欢被这往事片段惊起,她蓦地睁开双眼,呼吸有些不稳。
入目是光线昏暗的车厢,她下意识握拳,却触碰到了手边的枪。
时欢顿了顿,登时唤:“辞野。”
耳边立刻传来他的回应:“我在。”
他的声音很淡,也不过只是普普通通两个字,落到时欢耳畔却格外的令她心安。
辞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垂眸对上她视线,望进她眸中混沌与张皇,他不禁长眉轻蹙,“怎么做噩梦了,因为刚才的事?”
她微启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发声。
她直起身子,扶额笑着摇了摇头,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感情他还惦记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怕给她留下什么阴影呢。
意识到这点,时欢唇角微弯,她轻声笑叹,抱着膝盖对他道:“不是,梦见以前的事情了。”
不待辞野开口,时欢便歪了歪脑袋,问他:“五年前的事,你是不是一直都很想问我?”
“想。”辞野干脆承认,旋即他默了默,道,“但是,等你愿意主动跟我说的时候,再提吧。”
时欢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眨眨眼睛,笑了笑,“哦,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想你回忆那些不好的事情。”辞野淡声,望着她一字一句,“如果真的令你那么痛苦,倒不如我主动放下这个心结。”
时欢与他对视着,掉进他眸底深邃,似乎要沉溺其中,不愿也难再脱身。
她是真的很幸运啊。
遇见了他。
时欢这么想着,不禁眉眼都染上了些许笑意,抬手挽上他臂弯,笑眯眯道:“诶,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辞野闻言顿了顿,随即,他一语不发,将头转了过去。
时欢刚开始还有点莫名其妙,然而紧接着,她好像就反应过来了什么。
她探身凑过去,“我去不是吧辞野,你是不是害羞了!”
辞野啧了声,抬手直接将她给摁了回去,“胡扯什么。”
时欢正要跟他继续开玩笑,然而时机不好,就在此时,车停下来了。
似乎是到地方了。
“走了,下车。”辞野淡声道,登时端枪起身,他抬脚走向车厢门,便推门下了车。
时欢有点儿可惜,然而工作即将开始,她便也只能抱臂叹了口气,乖乖将□□给揣好,跃下了车厢。
两辆货车一前一后停在难民营前,周围是来往的病人家属。
时欢整了整自己的白褂,活动几下脖颈,便已经换上一副正经淡漠的模样。
同司机简单交流了一下,得知会有人帮忙搬运物资后她便安下心来,随即给辞野摆了摆手,便径直进入难民营中与自己的团队会合。
她刚过去,便望见程佳晚蹲在一张病榻前,似乎正同榻上的病人说着什么。
时欢从衣袋中摸出口罩来戴上,便迈步走了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这边情况怎么样?”
程佳晚听到时欢的声音便抬首,声音轻松了些,语调略微上扬:“你们这么快啊,今天的情况比之前好些了,送过来的病人数量有所减少,手底下这些病人的病况也没有恶化现象,还不错。”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