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通行睁开眼睛,蓝色的液体、曲面的玻璃隔断了他的目光,让他看不清楚这个房间的情况,因此——
白发孩子伸出手,按在面前的玻璃上。不过是一只瘦弱苍白的小手,钢化玻璃却完全没办法抵抗,哗啦碎裂了一地。
一方通行随手摘下脸上的氧气罩,扯下身上的电线,迈步走了出来。
一片急促的警报声中,他不紧不慢地赤着身体走到坐在机器前,正睁大了眼睛地看着他的研究员面前。
“你,你想做什么……”他声音虚弱,强撑着说出的问话,大约也只是为了勉强驱散心头的恐惧罢了。
他到底如何想的,一方通行并不在意,男孩纤细的手指扼住他的脖子,像扭断玩偶的木质构件一般,毫不费力地折断了。
然后他将尸体丢在一边,扒下研究员身上的白服,套在身上。
刚做完这些,门就被大力踢开了。
武装到牙齿的军警以门框为掩体,都拿着枪支对准了房间里的孩子。根据上峰的命令,只要他稍有异动,便火力全开。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做好了回收一具价值严重下跌的破损实验体的准备。
但被这样强势地威胁着的当事人,低声笑了两下,嶙峋的肩骨随之上下耸动:“这可真是让人怀念的画面啊。”
军警握紧了手里的枪械,空气中紧张的氛围更加浓郁起来。
但一方通行像是毫无所察那般,向前走了一步。
枪声齐发,一时间,房屋中满是子弹打在研究设备的金属外壳上的叮当声,穿透皮肉在人体内炸开的闷响,间或被害人隐忍的闷哼。
枪声逐渐稀疏,几秒后,最后一声枪响消失,硝烟散去,一方通行踩着把门口挡得严严实实的尸体走出房间。
他随便挑了个方向,准备沿着走廊离开这座建筑的时候,信号延迟的系统上线了。
【这次的世界虽然是异能者的主场,但同时黑手党泛滥成灾,如果您想更好地保护任务目标,最好收集一些武器,创建一个组织。】
“黑手党?”一方通行眉头紧皱,语带威胁,“你想让我和那些垃圾们同流合污?虽然我是恶党,但绝对不会跟那些家伙搞在一起。”
【不不不,这个世界存在合法的异能者集团,您可以想办法得到政府认可,然后像武装侦探社那样光明正大地开业。】系统求生欲极强地改口。
“嘁,我怎么记得港黑也是合法的?你这家伙就是在坑我吧!”一方通行严厉道。
【……】系统觉得非常冤枉,因为这次它真没有。
“不过庇佑一个强大的异能者,确实需要一定的势力。”他话锋一转略微放松了语气,“你觉得‘横滨安保公司’怎么样?”
【……您真是天才。】系统干巴巴地恭维道。
于是一方通行转回去从那一地尸体上搜检战利品,然后将收缴的武器扔进了系统空间。
【……您要地图吗?您现在的方向正好是敌人武装最强的地方。】
“调出来给我看看吧,”一方通行想了下,同意了系统的建议,“在任务目标真正诞生前,还是低调一点好了。”
【……】系统无言以对。
他就知道,宿主没有看地图的习惯,因为他根本就想走到哪里算哪里,没有路就砸出来路,有人阻拦就送他们上西天。
自从知道这个世界唯一能在武力上和他媲美的神兽还没有降临,宿主就恢复了那种狂野又肆无忌惮的作风。
或者说,在需要他保护的东西出现之前,宿主一直都是一头没有锁链的野兽。
难怪并不经常出现在人前,也依旧作为都市传说让一群人谈虎色变。
“这个世界的剧本和任务没什么关系啊。”一方通行坐在贫民街的废墟上叹气。
自从知道了“世界线”的概念,一方通行就这么称呼了。
因为比起命运这种仿佛无法通过外力动摇,让人想起就心怀敬畏、满腹绝望的词汇,还是剧本更加贴切一点。
无论是自以为是地将众生当作可以随意摆弄的演员,然而一旦出现漏洞必须“编剧”补救而非自己调节的弱点,还是有即兴表演能力的演员可以轻易突破剧本的限制,所谓世界线也就是这种无聊的东西。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事实上,如果世界线没有出现异常的话,这些世界通常不会对外开放。】
“也是,剧本的安排出了问题,编剧又能力不足,不得不寻求场外援助——到了这种地步,不管外援会不会将既定的剧情搞得一团糟,只要故事能够顺利完结垃圾编剧就该谢天谢地了。”
一方通行能坐在这里无聊地和系统闲谈,主要还是因为任务毫无头绪。
剧本讲述的故事开头就在十五年后,回忆杀里关于现在的情况少的可怜,一切势力划分、物资渠道都要他自己摸索。想想就很烦人。
虽然经常自我标榜为最凶残的恶党,但他所作的大多是将挡在路上冲他狂吠的敌人杀死,或者听从安排执行任务,不管是前期的物资准备工作或者情报收集,还是后期与当地政府、组织、魔法师的交涉善后,他都没什么经验。
更别说作为首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