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遥瞧了眼八风不动的傅陵,还是不能理解:好好的房子怎么突然就塌了?
傅陵坐在对面,抱住圆滚滚的橘猫顺毛,一脸气定神闲。
这么淡定。
都不像自家房子刚塌的模样。
苏遥一脑门疑惑无从问起,刚默默啜口茶,便见成安灰头土脸地跑来:“公子,真的塌了,好大一个洞!不是!好大两个洞!”
他喊一嗓子,瞧见傅陵静静扫来的目光,又后退一步,出门把身上的灰扑掉。
绝。
果然绝还得看我家大公子。
手段高超,当机立断,不计成本。
成安一边拍着灰,一边在心内为英勇无比的大公子吹万字彩虹赋。
苏遥瞧他一身土也拍不干净,便拦住:“去换身衣裳再来吧。那既然塌了……你去帮忙找东西,可还找到什么能用的?”
要紧物件大公子肯定都收好了。
成安也就跑个过场,便佯作愁眉苦脸:“没找到什么值钱东西。桌椅摆件都碎了,剩几个木箱子没毁,我搬来了。”
苏遥念起傅鸽子一屋子精致摆设,着实可惜。
傅陵摸着软乎乎的橘猫头,也一脸惋惜:“苏老板,我这房子塌得突然,幸好地契等要紧物件不放在正房。”
又抬眸:“房屋修缮还要些时日,我如今实在无处可去。只能求苏老板暂且帮扶一把。”
虽然……
虽然傅鸽子说的是实话。
语气也很真诚。
表情也很真诚。
但苏遥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莫名有一种被碰瓷的感觉。
苏遥不解,但眼下这副情状,也没有赶人走的道理。
傅先生的身份,外室子着实尴尬,恐怕当初便是本家容不下,才搬出来的;
他这脾性,也不像会有其他要好朋友之人。
苏遥自行脑补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便也顺水推舟:“傅先生既然不嫌弃,就在我家住下。我麻烦齐伯安排一二。”
“好。”傅陵一口应下,又低眉笑笑,“多谢苏老板收留。”
苏遥对上他浅浅的笑意,心头就微微顿了一下。
若是许泽要来住,苏遥肯定不会有这种心情。
但傅先生来住,苏遥就,有些局促。
怪怪的。
苏遥压下这分不明心绪,缓了缓,又念起晚饭:“今早得了几斤活虾,原说要明日吃。正巧傅先生来了,便与傅先生压惊吧。”
傅陵扬眉笑笑,却道:“那我吃苏老板的,也住苏老板的,得给房费。”
苏遥忙推辞。
朋友家正遭难,哪有要钱的道理?
但傅鸽子一定要给,还不许苏遥讲价,只说“苏老板不肯收钱,便是要赶我走了”。
苏遥与他拉扯半晌,最后看着天价房租愣了神。
傅陵笑笑:“也不多。苏老板拿着用,平日多做点好吃的养身体。”
这钱,再买个我专给你做饭都够了。
落难的凤凰还是比鸡有钱。
苏遥感叹一句高门大户对钱的认识和自己真是有壁,又陪傅陵安排一遭,便去做晚饭了。
中午为阿言庆祝小试通过,苏遥做了一桌子菜。
水煮肉片毛血旺酸菜鱼宫保鸡丁京酱肉丝,都是阿言喜欢吃的川菜。小孩正在长身体,又合口,倒全吃完了。
午饭吃得油水大,苏遥晚上便煮上白粥,腌好肉丝,再切皮蛋,做道皮蛋瘦肉粥;
既要清淡,虾自然是白灼。
晨起王伯来送菜,这样肥的大虾确实少见,个头既大又匀称,竟还是活的。
苏遥一个人就买了大半盆,养在厨房。
王伯最喜欢苏遥这种吃家子:“苏老板真有眼光。”
给抹了个菜钱的零头,省了苏遥好几块铜钱。
苏遥将葱姜下冷水,待水煮沸后,便下入鲜虾。
滚水咕嘟咕嘟,虾体微微蜷曲,透出红色,苏遥数着时辰,干净利落地捞出。
又烹出红椒圈蒜蓉香葱的香味,倒上蒸鱼豉油,做成蘸料。
苏遥想了一下,找出数只白瓷小碟子。
如今算上吴叔,有六个人。
傅先生算客人,还是分开吃吧。
苏遥盛了六小碟子蘸料,将大虾码成三盘,一盘荷叶边碟子,两盘圆边碟子。
又琢磨着加个素菜。
将蛋清与蛋黄分开,煎一黄一白两个蛋饼,切细丝,与焯水的豌豆苗一起,做成凉拌菜。
坊间开了家食铺,灌汤的小笼包子做得极好。早晨剩了半笼,还有蒸糕与花卷,苏遥热过,一并端上去。
家中虽然只多出两个人,一顿饭却好像丰盛了不少。
从前人少,坐在花厅不显什么,如今六个人,花厅倒像是坐满了。
按道理,一家人应当在正房吃饭。
但苏遥住在正房,从前身体不好,房中经常煮药。后来虽大好了,但这个习惯也未改,还是在待客的花厅吃。
傅陵自然是可惜。
还以为能进苏老板的房间看一眼。
花厅中明亮的烛火灼灼,快立夏了,天暗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