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星第三辅星特级监狱中,夜色四伏,突发的刺啦啦警报声,扰乱了这座荒漠监狱的宁静。
这座特级监狱,如直插云霄的高塔,孤独矗立在荒漠之中。
高台之上,狂风呼啸,风声猎猎。
雄虫少年身穿一身黑白相间的宽大囚服,衣角在风中鼓起翻飞,他的淡金色短发也被狂风吹散在空中,向上翻卷着,美得仿佛下一刻便欲乘风而去。
鼓嚣的机翼声靠近。
少年像没有生命的人偶般,机械地仰头。
一只黑色小型飞艇,靠近风声剧烈的高台,尽力贴靠。里面一只深蓝发色的高大雌虫伸出手来:“福,首领派我来接你。”
少年无甚表情地伸出手去。
进了温暖的飞艇舱内,少年被裹上了厚厚的毛毯窝在座位上。方才那只雌虫摘下面具,露出英俊成熟的面容,又向少年递来食物与温暖的咖啡。
少年却不接,须臾,低着头,疯子似的嘶哑着低低笑了。
他用手作手枪的形状,指着自己的额头说:“启哲,顾遇这只雄虫,果然和阿瑞斯说的一样——是只有趣的雄虫啊。”
“我最喜欢有趣的东西了,可真舍不得他死。”
他歪着头,额头抵着自己用作“枪口”的食指,笑道:“你说,他如果成为我们的同伴,那该多妙啊——到时候,全帝国愚蠢的虫子们,都能被我们玩得团团转,真是妙极了!”
名叫启哲的雌虫却犹豫道:“这只雄虫太过聪明,且暂时没有一定加入我们的理由,很难为我们所吸纳。”
福不屑地嗤道:“你不如直说,这只雄虫没理想好了。”
启哲道:“倒也不尽然。他最近的生活因为雌君的变故发生了剧烈改变,暂时寻到了一个目标——有了理想再被残忍地毁去,不是比一开始便有理想更足以摧毁虫吗?”
福笑了:“果然,这个听上去更美妙。启哲,亲爱的,我真爱你。”
他勾勾手指,深蓝发的雌虫面无表情地上前,在少年的指挥下,将他抱进了自己怀里。少年压根不管前面是否有虫正在驾驶飞艇,便随手解开了雌虫的衣裳,伏在他胸膛啃咬着。
启哲强保持着清明,垂眼轻声对着身上的雄虫说:“你的爱可真廉价,福,上一个情人现在还在监狱里住着吧?是死是活尚不知晓,你就来找老情人叙旧了?”
苍白脆弱的美少年笑得没有温度,手却强有力度、不容置疑地捏紧了成熟雌虫的下颌。
“你们雌虫不就是最喜欢在雄虫身下求欢吗?天性便如此下贱,还何必装什么清高。真是恶心的荷尔蒙支配者,恶心的爬虫类。”
“我和你一样恶心啊,亲爱的。”
“虫族,不就是这样一个恶心的族群吗?”
“什么?逃了?”
顾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又借事请了病假,好不容易回军部第一天,便听闻如此噩耗。
看巴德中将凝重地点了点头,顾遇不禁骂道:“第三辅星的驻军是全体上班摸鱼去了吗?这么大的活虫,这么高的监狱,还能叫他在眼皮子底下跑喽?”
一旁的莫尔咳了咳,有些尴尬地使眼色给顾遇。
顾遇:“怎么,有本事放走虫,还没本事让别的虫骂了?”
莫尔竭力挤眼色,使口型:第、二、军、团……
顾遇说:“我知道第三辅星是第二军团驻守的,第二军团怎么了,第二军团就不准我骂……”
“了”字卡在了喉咙里,顾遇漫长的脑回路终于后知后觉搭上了,一时深感自己愚蠢至极,不太好意思看向巴德。
第二军团长,可不是巴德那口子——亚尔弗里德中将吗?
巴德比他还尴尬,挠挠头道:“嗐,嗐,骂吧骂吧,反正搁我被劫持之后,劫持我的虫还轻轻松松跑了,我也骂!顾中校你放心,回去,不不不,等会儿我就打通讯过去骂他个狗血淋头!”
说着还友好请教他:“顾中校,你有啥想骂的,我帮你转述骂过去?”
顾遇这点给上司留面子的知情识趣还是懂的,忙正儿八经摇头:“这您骂就好了,我百分之百相信您,就不参和了……”
在他情真意切的推脱下,这茬终于过去了,巴德中将谈起正事。
他颇感慨地说:“顾中校,自从一次性抓回来这么多雄虫国度的成员,还跑了一个后,全军部都忙得乱糟糟的,又要处理舆论压力,又要审讯恐怖分子,排查全星安保工作,你回来得正好呀!”
顾遇心里咯噔一下。
他回来的正不好。
现在续一下病假,还批么?
果然下一句巴德就开始套路他了:“我一贯是相信你的能力的,自从会堂中心那事后,你也在全星网又火了一遍,现在军部上层普遍对你改观,寄予厚望啊——所以啊,顾中校,现在正是展现你实力,得到他们认可的时候啊!”
身为套路用惯了的虫,这点话术压根套不进顾遇。
但巴德实诚的话,抓住了顾遇眼下最需要的——展现实力,得到军部上层的真正认可,用更多军功赢得晋升。
因此顾遇认命了,惆怅叹口气:“中将您便直说吧,哪儿需要我去?”